夏春燕扭头看着坐在床边的女儿,抬手轻抚女儿的头发,“他们啊,过来问你愿不愿意去铺子里学手艺,我替你应下来,过段时间等……我身体好些了,你就过去帮忙,工资少点也别介意,毕竟是生手,以后学了手艺才是关键,去了那边眼里要有活,不能偷懒,老板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你做的好了才会被老板重视,你要让老板看见你的能力,不能唯唯诺诺的,走路抬起头,过段时间买两身体面的衣服……”
夏春燕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忍着喉咙的痒意,把要说的话说完。
吴怡听得直皱眉头,“娘,现在说这么多这事做什么,我不去,你这段时间咳的越来越厉害,我想着明天我们去县城看看,找大夫开点药,听说大医院的医生厉害,咱们去看看,一定能治好的你的病的。”
夏春燕本想拒绝,她这副身体她自己心里清楚,晚上睡觉浑身都在疼,分不清楚哪出,前天晚上她还咳出来血了,她的毛病多,不是一出两处有问题那么简单。
治不好了!
可她不想让吴怡担心,哪怕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她也不愿意让女儿跟着操心,她已经很苦了,何必让女儿再知道这些烦心事,更何况知道也没办法,知道却无能为力的滋味才是最难受的。
“好,就听你的,咱们去医院瞧瞧,听听医生怎么说。”夏春燕不抱一丝希望,可还是笑着应了下来。
“那娘你可要好好吃药,别再把药偷偷倒了。”这还是前段时间她才发现,娘总是不当着她的面喝药,背着她偷偷倒在屋里的土地上,一点点的往地下渗,总归不会喝到她的嘴里。
气得她当时就发了很大的火,这不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嘛,她每天从牙缝里省出点钱给她买药,她竟然全都倒了。
“放心,我一定好好养身体,把药吃完,到时候你就不用再担心我了。”夏春燕乐呵呵的说着,像是对未来的一切很有希望一样。
傅远洲是开车过来的,乡下的土路坑坑洼洼,人坐在车里,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咣咣当当的。
“是不是不舒服?”傅远洲注意到沈南乔的脸色有些苍白,扭头问她。
“我有点想吐,你快停下来。”沈南乔捂住嘴巴,避免自己控制不住吐到车上。
傅远洲连忙停下车,货车猛的刹车,沈南乔毫无准备的往前倾去。
“小心!”傅远洲惊呼一声,出声提醒,眼看着她的额头朝前面撞去,动作比声音快了一步,用手掌抵住头部的冲击力。
沈南乔这时候也来不及关心他,见停下车了,连忙打开车门,走到路边狂吐不止。
“漱漱嘴,再喝点水。”傅远洲把纸巾递到她的面前,又把手里拿着的水杯递了过去。
傅远洲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大概是晕车了。
沈南乔漱了漱口,又喝了几口温水才缓了过来。
“走吧!已经缓过来了。”沈南乔感觉差不多了,便踏出脚准备往车上去。
“再缓缓,不着急回去。”刚刚看她那么难受就知道晕车晕的厉害,哪能一两分钟就缓过来。
傅远洲拉住她的胳膊,沈南乔低头就看到他手背处的泛青的痕迹。
“刚刚撞的这么厉害!你怎么也不吭声。”沈南乔拉住他的手放在面前仔细的瞧了瞧,手背上已经泛起了红血丝,有血珠渗出来,她才意识到刚才的冲击力有多么大,要是她的头撞上去绝对要鼓起一个大包。
可是这荒郊野岭的,一没有包扎工具,二没有消毒工具,还是要赶紧回去才行。
傅远洲笑了笑,见她这么关心自己,反而毫不在意地抽回手说:“不是很疼,看着有些严重而已。”
“你就是嘴厉害,看着就疼。”沈南乔这时候反而小孩子气起来,抓起他的手,轻轻的吹着他的手背,想尽量减轻他的痛感。
轻轻的吹了一下又一下,动作很幼稚,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傅远洲轻笑出声,到底没有把手重新手回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这种招数是哄小孩子才会用的。
“老人们说吹一吹就不疼了,也是有道理的,我吹的时候你是不是有很痛啦?”沈南乔见他不相信自己,瞪了他一眼,义正言辞的解释道,似乎要证明自己的做法没有错。
“似乎是没有刚刚那么痛了。”傅远洲很认真的回复一句,忍住憋在胸膛处的闷笑,才让沈南乔相信了他的话。
“赶紧回去吧!”沈南乔催促他上车,赶紧回家处理一下。
“让吴怡去我铺子里工作,你什么想法?会不会不舒服?”沈南乔坐回车上,等到车子启动后,想起刚才说的事,扭头问傅远洲。
“铺子真的缺人吗?”傅远洲开车的空闲扭头看了她一眼,若是不缺人,不得同意她去的话,完全没有必要,他可以找其它的活儿给吴怡,没必要勉强答应下来。
“算缺吧!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想说她和你的关系,这种关系去我铺子里边,你会不会心里膈应?”沈南乔担心他心里不舒服,如果这样的话,到时候就找个由头不让她在铺子里工作,帮忙给她找个其他工作。
“你没理解夏春燕为什么这么做。”傅远洲目不斜视地开着车,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沈南乔愣了一瞬,没有理解这话的意思,连忙追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不就是为了她离世后,她的女儿能有个赖以生存的工作,她帮了傅远洲这么大一件事情,想来答应她这么一件事也不难。
傅远洲笑了笑说:“她为何不找我帮忙给她女儿安排工作,反而要你帮忙?”
“吴怡看到我开铺子了啊!”沈南乔理所应当的回答。
“只是这毕竟是我欠她的人情,不是你,找我岂不是更好?”
“也对啊,那她为什么要找我?”沈南乔不解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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