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芷枫站在那不说话,一副深沉倔强的模样,秦习烨眼眶跳了跳。
“枫枫,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我的话就是字面的意思,没有其他深层含义,你不必过分解读。”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工作,不要干活,不要做家务,就当一个每天无所事事的,大小姐?”
说自己是金丝雀,实在是有辱她这么多年的努力,也否定了他们二人在一起这大半年的情分。所以她没有把这个词说出来。
秦习烨:“如果你想过那样的生活,我不介意,你想工作我也支持你。只是,我希望你能多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习芷枫实在不明白,她说她来收拾厨房为什么会引起秦习烨这么大的反应。
“我就是考虑你的感受,看你又忙又累,所以才想要多承担点家务,我做错什么了?你到底想说什么?既然不想我胡思乱想,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明白?”
她不想做无谓的争执,虽然感觉很不爽,说话的语气还是尽量克制着。有事说事,说这么感性的话又不说明前因,直接给她扣上这样那样的帽子,她又不是衣帽架。
“我,你就没什么……”秦习烨刚说了几个字,他的手机不懂事地响起了电话铃声。
接起电话对面说了什么,他“嗯”了一声,就挂断了。
“我马上要开视频会议,我们的事晚点再说。”
他看了习芷枫一眼,眼神甚有深意,然后疾步进了书房办公去了。
习芷枫感觉兴致索然,匆匆洗了碗,也进了另一间书房。
明天面试的资料她需要再熟悉一遍,过完面试,下周一她又得投入到实验研究中。
她感觉新药的研究马上要突破了,可是总还隔着一层纱的样子,那个她在寻找的先导化合物始终犹抱琵琶半遮面,让她看不真切。
她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一个月之内必须把这个化合物合成。
此时的她已经忘记了自己要跟秦习烨说,她明天要去面试的事。
等她把所有准备好的面试资料重新过了一遍,已经将近晚上十二点了。她回卧室前看了眼秦习烨的书房,他还在忙,她没打扰他,先回房睡觉了。
只是她睡到一半,也不知道几点,被秦习烨给折腾醒了。他自己不睡,也不让别人睡。
她是被痛醒的,肩头传来一阵刺痛,大概是被他咬了,黑暗中她伸手摸了摸,还能摸到牙印,也不知道是不是流血了。
“秦习烨,你呀要发病,能不能提前告知一声。”
“××”从不骂粗话的她忍不住爆了句国骂,“你是狼人吗,啊?到了月圆之夜就要变身?”
“对不起,可是是你先不理我的。”秦习烨轻轻亲吻着被他咬过的地方,语气里还带着可怜巴巴的委屈感。
习芷枫都要气笑了:“你还委屈上了?秦狗,过完年你虚岁已经三十,三十岁了,不是三岁,你能不能正常点?你以为你是返老还童,越活越回去吗?”
晚饭起就开始蓄积的郁气,此时达到了顶峰,她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了,反正现在黑乎乎的,她要把胸中那股无名火发出来,否则她迟早乳腺结节。
听到她的话,秦习烨愣了一下,而后语气平静道:“是你先瞒着我另外找工作的,作为你男朋友,我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吗?”
这下轮到习芷枫愣住了,因为这么点事你就要发疯吗?不过她还是解释:
“我没打算瞒着你。”
“没打算瞒着我?从我昨天回来开始,一直到你睡觉前,两夜一天的时间,我都在等你开口,可是你说了吗?”
习芷枫:“我……”有点心虚。
“我就是忘了。”
“呵,”秦习烨握紧拳头捶在枕头上,“睡前你都还在备考吧,你居然说忘了?我明白了,你只是把我忘了。”
习芷枫皱眉,怎么突然就上演纯情男孩戏码了,我们两人的关系你心里还没点数吗?说得那么深情做什么。
见她不说话,秦习烨继续说话,语气却低沉了许多,“枫枫,你要换工作,是觉得‘医心’不好,还是,你想,离开我?”
“医心很好,”习芷枫终于开口,“但这是我去年就做好的职业规划,与,是否和你在一起并没有必然的联系。我还想着,即使去民大工作,依旧能和医心研发部合作,做个兼职,如果你同意的话。”
“医心的大门随时对你敞开,只要你愿意。只是这样两头跑,你太辛苦。”
“不会的,时间依旧是那么多,我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再说类似让我不要工作这样的话。”
习芷枫低着头,想起他饭后说过的话,还是很介意。
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秦习烨已经能看清她的轮廓,他伸手把人拉到自己怀里。
“抱歉,是我说话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我只是,希望你能对我更信任,更坦诚一些。你看我很好哄的,只要你跟我说,跟我解释,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习芷枫揉搓被子的手停了下来。
她想说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分开的。等他腻了,或者她烦了,又或者他要听家里安排联姻的时候。
只是秦习烨这会儿还上头着,她没有说出来,徒增矛盾。
公司研发部的工作很好,她很喜欢,但她要给自己留退路。秦习烨虽然是这么说,但她无法确定两人真的分开后,她还能在“医心”上班,而学校的资源能支持她继续自己的研究,工作也更稳定。
然秦习烨的心里,其实也是清楚的,习芷枫从来没有在他面前真正地敞开过心扉。
即使他说过,不会听从家里的安排联姻,她内心并不相信。或者,即使他真的为了她对抗家里,她可能会反过来劝说他,让他听家人的话。
不知道她之前的二十几年是怎么过的,她看似处处为别人着想,但其实内心薄凉,她只在乎她自己,还有她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