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妃?”
芳菲尽的耳朵边全都是杂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在顾芯懿的呼唤声中回过神。
【母妃别怕,四姐姐会没事的。】
顾芯懿担忧的看着芳菲尽,她只是知道许多事情,但并不能掌控所有事情的发生。
这件事情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芳菲尽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青县百姓如何?可有人,有人伤亡?”
“青县县令带着人及时去到高处,有小部分人不肯听令被冲塌的房屋压倒,死伤人数不足百人。”
得不到顾芯钰的确切消息,芳菲尽的心一直高高悬着,又打听了几句,就连忙让人去联系顾芯钰。
难道还是逃不过吗?
外面又下起了小雨,芳菲尽听着雨落屋檐,心中的焦躁没有减轻一点。
她得找点儿事儿做,让人把胡侧妃和程侧妃都叫来,和她一起盘账。
可怜胡侧妃和程侧妃还在睡梦中,硬生生从被窝里薅起来,睡眼朦胧的来芳菲尽这儿挑灯夜战。
顾芯懿一觉醒来,天都亮了,三人还没有歇下。
看她们都忙着,顾芯懿就偷偷溜了出去。
一开门,守在门口的小石头听见动静低头看她。
因为要出门,小姑娘是爬着出来的,小石头现在照顾小孩儿已经非常熟练了。
怀里时刻揣着一块软和的布,将布披在顾芯懿背上,两手伸到她腋下,用布将她包裹起来,蹭了蹭她身上的土。
“六小姐想去哪儿?石头带你。”
小雨绵密,不大,但急,小石头怕她着了凉。
“我要去我的郡主府看看。”
王小雅被禁足那次,皇上封了她为安华郡主,没有封地,但是有郡主府邸。
就在上一任户部尚书的旧宅,如今正翻新中,要不了多久就能住进去了,她还没有去看过。
顾芯懿如今说话口齿非常伶俐,小石头见怪不怪。
他没有这个年纪不应该会说话的概念,即使有,他也只会觉得他家六小姐就是比别家的小孩儿厉害!
除了小石头和丫鬟冬雪外,又带了几个侍卫,乘坐马车出了门,直奔城西。
老户部尚书的府邸并不是特别大,但布局很不错,从风水学上来讲,聚气生财。
老户部尚书是个非常雅致的人,院子里大部分的东西都不用动,只需要将年久失修的地方重新补一下。
外面下着雨,工匠们就在屋里修补。
顾芯懿过去的时候,他们正在给房梁柱子上油,到处飘荡着桐油味儿。
顾十四抱着顾芯懿,冬雪不会武,抱一会儿顾芯懿这个大胖丫头就累的不行。
顾十四扮作普通侍卫的样子,充当顾芯懿的人肉车车。
顾芯懿让顾十四带着她推开府里的一扇扇门,眼神四处打量着,陷入了某种回忆。
爹爹,娘……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再来这里,以主人的身份。
上一世她重生成了现如今归乡养老的户部尚书的幺女,小女孩才三岁,非常受宠,意外落入水中早逝。
她重生过来也没能活多久。
顾芯懿抿了抿唇,还想这些做什么,这一世他们只是陌生人。
这种经历早就已经习惯,惆怅的心绪并没有维持多久,便想起那些令她高兴的事。
顾芯懿摸着堂屋柱子上一道一道的划痕,嘴角不禁上扬。
还记得每年她生辰的时候,哥哥们就会把她拉到这根柱子前,比量着她的身高划下一道新的痕迹。
等等!
顾芯懿摸着柱子上的划痕猛地打了个哆嗦。
她贴近柱子,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扒在柱子上。
两只小手一上一下的摸着柱子,能看出上面有时常被人抚摸过的痕迹,划痕浅了很多。
这些划痕怎么会在这!
瞬间,一种麻酥酥的感觉,从脚后跟直直的窜到天灵盖!
重活一世,所有的一切不是都会刷新到原始状态吗!那这本不该存在的划痕又是哪里来的?
她很确定,她刚重生到陆琪琪身上时,这柱子上只有三道痕迹。
但现在分明是十五道!
顾芯懿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着,第十五道划痕比其他的要深。
她十五岁之后就不再长个子了,一直到十八岁发现她的个头还是那么高,就没再量过。
因此这第十五道划痕比其他的划痕都多划了三次。
顾芯懿迫不及待的让顾十四带她去看回忆里的其他地方。
到处看了个遍,再没有找到其他。
顾芯懿又回到那根柱子前。
这绝对不可能错,可这是为什么其他地方她没有看到一丁点和回忆相关的,唯有这根柱子。
她依然能清晰的回忆起每一次哥哥们拉着她在柱子前比量身高,仔细小心的刻下一道划痕时的开心。
想到什么,顾芯懿立马回家,拜托芳菲尽给她查一查,上一任户部尚书有没有个叫陆琪琪的幺女,如果有,人可还活着?
这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稍微一打听就有了结果。
有一个户部尚书家的老仆家就住在京城。
“那老仆说陆大人确实有一位叫陆琪琪的的幺女,三岁时就落水身亡。”
【可堂屋柱子上的划痕是怎么回事?天底下绝对没有这么巧的事。】
芳菲尽看到顾芯懿写在纸上的字替她问了出来。
“你再去问问她,知不知道堂屋柱子上的划痕是怎么回事。”
“是。”
顾芯懿坐在桌案上,小眉毛拢起,看起来很是忧愁,连婴儿肥都嘟噜了下来。
“懿儿,怎么突然想起打听陆大人家的幺女?”
这难道又是什么关键人物?
顾芯懿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人早就死了,那柱子上的痕迹就不是因为“陆琪琪”留下的,但是那一笔一划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这其中肯定出现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变故。
去问话的人很快就赶回来,向芳菲尽禀报道,“禀报王妃,那老仆妇说堂屋的划痕她也不太清楚。就感觉那划痕本来就该存在。”
老仆妇刚进入陆家的时候才十岁,她就是在堂屋伺候的,要说那柱子上划痕出现的具体的时间,她真的说不出来。
【或许,我该亲自见见老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