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看向那群整日无术不学,只知道来国子监选婿的世家小姐道:“愣着做甚?快把书案归位。”
林梢挑眉,这书案又不是她们弄的,为何叫她们去搬书案?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祭酒就是个欺软怕硬的。
但那些女子好像已经习以为常,吃力的抬书案,搬椅子。
“为何不让那些男子来做?我们女子哪来的力气?”许明溪出声不满道。
【好家伙,当众顶撞祭酒,这是想被罚吗?】
【这老登一天啥事不干,就数那个国子监监规背的滚瓜烂熟】
林穗扯了扯许明溪的袖子,示意她别说了。
许明溪扯回袖子,瞥了眼林穗不屑道:“孬种”。
她又转头看向祭酒,“人人生而平等,为何只让女子做这些?更何况还不是我们弄的。”
【等等,这熟悉的人人平等论?不对,这是古代啊,大姐,谁和你人人平等?】
【不对,嚯,骂我孬种?你**$¥**&*&#%】
林穗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她在心中骂了一堆有的没的,可许明溪听不见,听得见的人耳朵就不好受了。
心声如雷贯耳般,传入三人的耳朵里。
墨云池眉心蹙了蹙,“聒噪。”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许明溪听见。
许明溪怔愣片刻,以为在说自己,她皱眉,话本里的女主不都是这种人设吗?
是她看的话本出什么问题了吗?
她来不及深思,祭酒严厉的声音便打断了她,“当众顶撞祭酒,按监规应处以苔掌之刑十计!”
说着祭酒伸手去拿戒尺。
“你敢打我?我爹是太尉!”许明溪理直气壮的后退了几步。
林穗有些无奈,她指着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出声劝解道:
“他们迟到,早退,打架,破坏课堂秩序,您都不曾用刑。”
“她仅仅是顶撞您一句,就用刑,有点过了吧?”
许明溪有些热泪盈眶,但还是高傲的道了句“谢了。”
【虽说这姐平常老呛我,但看她身份疑似老乡的份上拉她一把】
身后那群正抬书案的世家贵女,见状,也弱弱发声。
“是啊,这书案不是我们摆的。”
“就是啊,我们在家中,都不曾抬过重物。”
她们越想越委屈,说出话也不自觉重了几分。
“我们从进来就站在这,看他们睡觉了!”
“我要和我爹说!”
“我也要和我爹说!”
祭酒手掌狠狠拍打高台,嘴里一直叨叨,“乱了,乱了,成何体统”。
但没人理他。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全罢工不干了。
那些公子哥面对这种情况,都有些错愕。
一男子站出,理所当然道:“你们是女子,这是你们份内之事啊。”
祭酒觉得他说的有理,认同的点头,刚要附和……
闻言,林穗又把刚刚时安捡起,放她手心的珍珠用内力催发,狠狠朝那男子扔了过去,“少拿你那可怜的三观来左右我。”
那人被珍珠砸到,双眼一黑,栽倒在地。
讨论声戛然而止。
祭酒很识时务者的闭嘴了。
全班震惊,他们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林穗,虽然知道林穗是将门之女,但没听说过她会武功啊。
一颗珍珠……
这力气,恐怖如斯啊……
女生一脸崇拜的看着林穗,男生连连后退,眼神透露着抗拒。
林穗打了人也不怎么担心,全推给季青青善后好了。
林梢拉起她的手,轻声询问:“手疼吗?”
林穗咧嘴一笑:“不疼。”
祭酒见全都安静下来,趁机大喊,“乱了,乱了,全都乱套了!”
“都要造反是吗?”祭酒气急。
“请祭酒别罚许明溪。”
“就是啊,要罚一起罚,我看你怎么和我爹解释。”那人小声bb,但还是被耳力过人的祭酒听到。
“就是,在坐哪位家中没有个一职半官的?”
“你、你们,罢了,上课!”祭酒最终无可奈何的妥协了。
林穗邪魅一笑。
【很好,女人,你们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
“愣着干嘛,还不去把书案归位啊?”许明溪趾高气扬,指挥着那群纨绔公子哥。
他们不满瞪她。
许明溪默默后退躲林穗身后,冲他们翻白眼。
林穗瞥了眼他们。
他们瞬间收回眼神,不情不愿的去搬书案。
待书案都归位,林穗兴冲冲的选座位。
她拉着林梢直奔后排靠窗又挨墙的位置。
【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后排靠墙神的殿堂!】
墨云池看着自己后排靠门的座位陷入了沉思。
选个座位还有这么多学问?
那他这个属于什么?
“靠窗又挨墙,这个位置简直为我量身定做。”林穗喃喃出声。
林梢则在林穗身后的位置落了坐。
学累了挨墙歇一会儿,无聊了看窗外发会呆。
林穗不敢想象,自己以后上课会有多幸福。
……
闹了一通,开始正式上课。
“司业告假,这几日由我来替他。”
“这些日你们且先自我学习。”
“女子读《女德》,好好学学什么是女子的本分!”
“男子就读《论语》。”
说完,祭酒就走了出去。
他思索着,也不知这江序发什么疯,竟给四班当教书先生。
“疯了,疯了,一班不待,全去四班!”
祭酒朝一班的方向看去,学子们在教堂内认真聆听着先生的讲解,教堂内弥漫着一股肃穆的氛围。他满意点头,“孺子可教也。”
转头又看看四班,睡觉的睡觉,说话的说话。
“朽木不可雕也!”他闭了闭眼,失望的摇头。
林穗看着他一系列迷之操作沉默许久。
【这是终于疯了?】
她转头就见林梢眉头紧皱,真的在看《女德》吓了一跳。
【好家伙】
“我嘞个豆,这些书还是少读为妙,读多了会变成木头的!”林穗夸张的说。
“嗯,我只是好奇都讲了些什么。”林梢解释道。
林梢从书箧拿出昨晚寻来的书简:“这些书简内容简单,字也好认,会比平常书简好记。”
林穗接过来看了看,确实如此,好认很多。
【果然,知识就像内裤,看不见却很重要】
林梢:好歹毒的比喻,
“谢啦。”林穗喜上眉梢。
她扭头准备看书简,就见时安搬了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
后桌的林梢见到来人,眉头一皱。
林穗倒不在意,瞥了眼便又继续看书简,顺便抽空问了句,“怎么了?”
时安又挪了挪椅子,凑近她,“教你识字。”
“那倒不用。”林穗回了句。
【来问剧情的?】
林穗想到什么又转头看向他,只见时安邪魅张扬的脸近在咫尺,一双凤眼看向她时总带着笑意。
“你、你你干嘛”,他们挨的很近,林穗说话都不利索了。
时安轻笑,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学着她的语气回道,“我、我我能干嘛?”
林穗往旁挪了挪,和他拉开距离,她轻轻嗓,小声密谋,“许明溪,疑似穿书者!”
“那熟悉的人人平等论,太对味了。”
时安也学着她的模样,小声道:“穿书者是何意?”
“害,你就别装了。”
【你就装吧,谁装的过你啊,活爹。】
“没装。”时安一脸认真。
“那些暗号?”林穗皱眉。
“曾在七色听过。”时安解释。
“……我现在需要冷静”,林穗嘴角一抽,但她没完全信时安的话,只信了一半。
“嗯,好的。”时安唇角微微上扬,识趣的回到自己座位。
【窝草,他不是?不能吧?】
【七色?是了,七色那先进的机关阁,火药库】
墨云池眉头紧蹙,吵死了,他现在后悔回一班还来得及吗。
“穗穗,方才那位是?”林梢问道。
林穗苦笑,她不知要如何解释,信口胡诌道,“不太熟,问路的吧?”
【曾经是好哥们,现在是陌生人】
林梢点头,心中了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