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此次事件由季青青拦腰砍价,砍到了五百两银子为此落幕。
林穗深深感慨:学到了,学到了,砍价这块还得找季青青女士。
曲夫人有些一言难尽,也是感叹活久见,林将军好说歹说也是一品的官,立下的战功无数,还和沈国公交好。
怎么娶进家门的夫人……这般抠门?
都抠成这样了,那将军府规模,也没她想象中的磅礴大气,反而花花草草还挺多,果然,一家子人真是俗不可耐!
……
用过午膳,季青青带着林穗和林梢到了灵谷寺。
说是为远在边疆打仗的林将军祈福。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道路两旁,几棵参天苍树挺立着,小道间有些阴凉袭人,参木深绿,梨花缭绕飘香。
季青青罗裙素雅和主持说话时礼数有加,仪态优雅,容色间也温婉、贵气。
寺内佛光普度众生。
林穗今日穿了一袭白衣,衣不染尘,她在佛像前点香,礼拜,跪佛动作一气呵成。
因为是武将家眷,所以她们都算这灵谷寺常客了。
林梢余光一直有意无意落在林穗身上,她心中思绪万千。
白衣……林穗很少穿白衣。
林穗闭着眼,睫毛微颤,跪拜在蒲团上,肩膀也微微发颤。
似乎真的很虔诚。
林梢不由好奇,此刻林穗在想些什么呢。
但她很快就知道了。
【希望爹爹在战场一切平安,早日凯旋】
【希望林梢和富贵都岁岁平安,心想事成!】
【希望遥仙阿姐天天开心!】
【希望许明溪…呃…下次逃跑别再丢下我了!】
【信女林穗只希望能活到大结局!完成任务!不求一丝真情!】
富贵嘴角抽了抽,真是烧几文钱的香你许几千两的愿。
林梢忍不住心中腹诽,又是大结局,又是任务,她到底有什么任务?
不求真情?又是为何……
一向无神主义的林梢,也虔诚的跪拜在蒲团上,她学着林穗的样子,心中默念:
倘若神佛能够听到,我这次许下的心愿是让她能为自己而活。
别在执着于她口中的任务了…
林穗许了很多愿望,心声密密麻麻的,林梢已经听不太清了。
而不远处有两人,静静看着庙堂里接踵而至的香客拈香朝拜,虔诚亦或忏悔。
看了有一会,老者语气略带疑惑的开口,“窥天机,避因果,一再退让为的就是她?”
“你们没有缘分。”
时安眸光微亮,盯着不远处那道白色的身影,他语气淡淡,“如果缘分止于山水一程,那我便再护她—程。”
老者叹了口气,低声道,“执迷不悟。”
在他看来,林穗和那些凡夫俗子并无两样,甚至心中所求无非就是那些庸俗之物。
有点过于普通了。
反倒是林穗身旁那位女子,气度不凡,身负大气运。
沉默一瞬,老者迈步向林穗走去,他对林穗很是好奇。
时安紧跟其后,距离林穗不远时,就听她语气虔诚,口中念念有词:“一夜暴富,只求荣华富贵,财神爷眷顾我……”
【发财的风什么时候能吹到我兜里?】
【今天我长跪不起,一定会暴富的!】
富贵:在上班和上进面前她选择了上香……
老者眉心跳了跳,“小友,这不是财神殿……”
林穗头也不回,“啊?都是同事,祂应该会替我转告的。”
老者噎了一瞬,“不能凡事都靠神佛,少壮不努力……”
【靠自己没用,我只能靠神了】
【不对,你谁?怎么话比江序还多?】
林穗起身看向来人,她打断眼前老者的话,“大师我悟了,如果我现在不吃苦,那我现在就不会吃苦。”
她余光瞥见老者身后,那道意料之外的身影。
【时安?好家伙,国师也信神佛吗?】
说着,她还很真诚地向老者鞠了一躬,“感谢大师指点。”
老者似乎没察觉话中的不妥,他满意点点头:“嗯,能者多劳……”
说完林穗拉起林梢撒丫子就跑。
【能者多劳,你能吧,我不能,我要摆烂】
老者皱了皱眉,跑什么,好像有哪里不对?
一旁的季青青有些不满了,“小女自小养在乡下,没规矩少教养惯了,还望大师见谅。”
时安瞳色瞬间冷了下去,他语气漫不经心:
“无妨,林夫人若是养不好女儿,不如送国师府上养几天。”
季青青看向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国师?”季青青有些诧异,她讪笑道,“大人说笑了……”
时安语气严肃,“并未说笑。”
季青青有些没反应过来,“啊?没说笑?国师大人您这?”
她怎不知,国师大人何时如此乐于助人了?
“养不好,我替你养。”
时安又重复了一遍。
季青青冷汗涔涔,也不敢反驳时安的话,她试探道:“这自然是好的,明日送您府中?劳烦您了?”
“一会我带走便是。”
季青青试图把林梢一并送走,“只要穗穗?家中还有一女……”
“只要林穗。”
时安言简意赅,他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季青青:“?”
只要林穗?真的带走?
季青青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不知国师这是要做甚,许是林穗那令人生厌,嘴里不饶人的性子惹到他了?
想到这,季青青心中窃喜。
林穗最好就待在国师府,别回来碍她的眼。
……
时安沿着青石小路板走,风吹叶落,发出簌簌声响,檐角上悬挂的青铜铃铛颤动着。
没一会,他就看到那抹蹲在地上的白色身影。
时安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你在做什么?”
只见林穗手上拿着一截小树枝,专心致志的做着什么事。
她头也不回:“数蚂蚁。”
时安看向她身旁,那个讨厌的人似乎不在,他问,“你姐呢?”
“被那个老登叫走了。”
老登?
时安浅笑,心中升起一丝逗她的趣味,“你娘不要你了。”
【啊?她有要过我吗?】
林穗语气淡淡,“哦。”
“可要去国师府上坐坐?”
“那我娘……”
“已经知会林夫人了。”
“尊嘟?”
微笑绽开在时安的唇角:“真的。”
林穗起身,这才正眼看时安,手中的树枝也朝前方一指:“来次够。”
富贵嘲笑:“你还整上洋文了?”
林穗:“漏!这叫中西合并!”
【正好打听打听,你小子到底是咋逃过必死的结局】
两人各怀鬼胎。
时安深邃的瞳孔,倒映着林穗在前方又蹦又跳的身影,他说:“白色很衬你。”
林穗回眸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嗯”了声。
【林梢今天好像怪怪的,她也说了同样的话】
【可我不喜欢白色】
【要不是衣柜只剩下白色,我才不想穿】
【财神爷快来眷顾我!!我都没银子买衣服啦!】
……
禅房茶室中,飘逸着淡淡茶香。
老者用茶匙轻轻搅拌茶杯,使茶叶与水充分交融,释放出更多的香气和味道。
“你可还记得我?”
林梢思忖片刻,得出一个结论,这位老者可能是自己曾经医治过的患者。
思及此,林梢张口就是:“你有病?”
语气不确定又带着几分疑惑。
老者沏茶的手抖了抖:“……”
小姑娘,你有点冒昧了。
林梢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话中的不妥,她又委婉道:“我的意思是,您可能之前有病?”
这次的语气真诚又委婉。
老者:“?”
更冒昧了……
他就不能是健康的吗?
老者和蔼地笑了笑:“林小姐真会说笑,罢了罢了,不记得就算了。”
林梢:“?”
所以,你没事把我叫过来干嘛?
真有病。
林梢在心中思忖着,但这次是肯定句。
等到林梢应付好这个莫名其妙的怪老头后,她去找林穗,才发现……
用林穗的话来说就是。
家被偷了……
林梢眼底划过一丝危险的精光。
好一招声东击西。
时安?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