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下来,
北方秋天,该说不说真就挺冷的。
林穗打了个哆嗦,沉默地看着面前的桂花树。
怎么哪里都有桂花树??
她的随机出生点是座破庙,根本不是七色总部。
冷风吹过,破庙里这棵桂花树上的白色花蕊簌簌地落她头上。
她拍了拍头,
但没拍干净。
她也难辞其咎染了满身香。
这棵桂花树显然是没人打理的,林穗肩上都落了小小一叠枯叶。
“刁鼠,解释。”看着自己宝贝杀猪刀也跟着穿过来了,林穗到底是没骂这只刁鼠。
富贵:“七色总部在座岛上,四周是湖,你得去找条轻舟,不然你救出了他们也没法给他们送走。”
林穗无能狂怒了好几秒,只能强压怒火同意了。
仔细想一想也是好事,给这破庙位置记下来,救出主角团就给他们丢破庙里自生自灭得了。
脚边有蚂蚁路过,林穗思忖片刻道:“为了你们的蚁后,加油。”
这个金手指,简直为她量身定做啊。
富贵:“……”
我他妈是让你给人用的,你倒好,对着一些虫子说鸡汤。
就离谱…
[恭喜宿主,离人生巅峰又近了一步,奖励积分+10]
“行,待会找到湖了给我换两条轻舟。”
林穗看着破败不堪的破庙若有所思。
这个庙很脏,不能住人。
但是她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脏的好啊,脏的妙啊。
等会就把那群小崽子抓过来干苦力。
按照富贵提供的路线,她顺利找到了那片湖。
这片湖面上没有任何船只,寂静的很。
而且城中百姓似乎都不敢靠近这里。
林穗刚刚一路赶过来也发现了个问题,这里百姓人口老人偏多,孩童倒是没见到几个。
林穗猜测,大抵是七色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会去烧杀抢掠那些村民。
正因如此,刚刚她被围观的都快成动物园里的吗喽了。
而且她路过时,手里还提着把杀猪刀,那些百姓都用种极度惊恐的眼神看着她。
湖中心有座岛屿。
林穗用积分换了两条轻舟。
她从自己白色衣袍里抽出一捆麻绳,系在了轻舟两端。
富贵看着她手中麻绳懵逼了,“你哪里来的麻绳??”
“曲亦家顺的。”
富贵:“??”
“你到底拿了他家夺少东西?”
“挺多的,我还抓了把瓜子你要吗?”
听到曲夫人骂她爹,林穗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又悄悄摸摸顺走了些东西。
富贵道:“要。”
一切准备就绪,林穗踩上轻舟,将自己的杀猪刀放置妥当,而后握住双桨,吭哧吭哧地划船。
轻舟划过时,水面泛起圈圈波纹。
偌大的湖面,周围是层峦重叠的山,但无烟火,且就她一只舟,还怪有氛围感的。
她嘴巴闲不下来:“傻逼七色,给总部建岛上干嘛?搞得我还得走水路,很累的好不好?”
看着她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划了将近有一半的路程,富贵的沉默震耳欲聋。
很累吗?你连气都不带喘的。
富贵:“财神不渡怨妇,你温柔点。”
听到财神两字,林穗立马挂上微笑。
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大抵是七色对自己远扬在往的名声很是自信,认定了不会有人靠近这座岛屿,岸边都没有哨兵守位什么的。
林穗满意点点头。
挺好,请继续保持你们的自信。
她跳下轻舟,一如往常轻松抬起两条舟。
然后随意找了处草丛将舟藏了起来。
这座岛屿寂静无声,只有远处七色盘踞地发出光亮。
富贵趴在她肩膀:“他们前门有哨兵,翻后墙。”
四周都是哨兵,翻墙一事有点难,但想要进去又只能翻墙。
林穗观察那些哨兵摸鱼的频率,趁人不注意,快准狠的翻了进去。
哨兵只觉有股妖风刮过,饶是如此,他们也立马戒备了起来。
但四望半天并未发现异常,哨兵便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碰——
林穗刚落地,就与一个男孩来了个亲密接触。
肉体碰肉体的那种。
不对,是额头撞额头的那种。
林穗握紧腰间杀猪刀,她心中警铃大作!
【卧槽,该不会是杀手吧?】
【我运气这么背?刚翻过来就撞到了杀手?】
昏暗的夜晚下,那少年低着头,林穗看不清他相貌,但看身高和身形还有发型不难辨认是个男孩。
【我有底线的,不杀老人小孩】
【如果是十恶不赦,这个底线可以破一破】
【关某的大刀不斩老幼,但关某有把小刀】
少年倒是不甚在意,想他死的人多了去了。
他一直低着头,只是余光时不时往林穗嘴巴上扫去。
被她撞懵的少年眼中万分不解。
她刚刚说话了吗?
好奇怪的人。
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生活的少年心中疑惑,但也不想多管。
林穗后退几步,与少年拉开距离,她在心中问富贵:“这小孩是杀手吗?”
富贵提醒:“他不是,你先走,你现在所在地方是七色培养妓女的院落。”
“这种被扔在妓院不管的孩子,很多都是妓女生的,我劝你还是离远一点,这种小孩,说不定生下来就带有脏病。”
见少年一直低头回避视线,林穗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弯腰去看少年的脸。
面前少年有股熟悉感,林穗不确定,得再看看。
少年:“……”
他对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极其不适应,猛然后退好几步。
那白衣女孩身上有股花香,他还是不要让自己身上的血腥味缠上她了。
林穗识趣耸耸肩,她直起腰来,头上的桂花花蕊全抖落了下来。
看到自己头上有白色的东西掉落,林穗愣了片刻。
【卧槽,怎么这么多白色的东西?莫非我这几日没洗头?这是我的头皮屑吗?】
她全然忘了,自己刚刚在那破庙里的桂花树下待了会儿。
少年:“……”什么头皮屑是花香味的?
“快走。”富贵轻声催促。
林穗看着他那夜色下模糊但又有几分熟悉的面庞愣了一瞬,怕吓到这个少年,她将自己的杀猪刀往身后藏了藏,随即快步离开这个地方。
【姐还有任务在身,后会无期吧】
少年微微抬眸,瞥了眼林穗肩上那团黄色的东西。
富贵一个激灵:“快走。”
【催催催老子正在走了啊】
【搞不懂你这只刁鼠急什么急】
他们渐行渐远,林穗留心观察附近有没有杀手,她问着富贵:“他不会告状吧?我要不要把他杀了?”
她赌不起,她已经打算杀人灭口了。
富贵无语凝噎:“你少杀人,你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
听他们要杀自己的对话,少年心里揪了一下。
不知为何,心中惆怅。
少年往前走了几步,在她刚刚驻足的地方站定。
他拾起地上的星星点点的花蕊,身上粗布麻衣不合身,半截袖子滑落,露出了皮开肉绽的刀疤。
一道道,触目惊心,血淋淋的。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少年对着白色花蕊呢喃,“好生漂亮,如此好看。”
也不知,是在说这从未见过的花,还是在说那从未见过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