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目很快端着一托盘的针线工具、量尺、剪刀之类的过来了,都是做衣服改衣服用得上的工具。
只是宋归程没想到这里居然没有缝纫机,要是一针一针缝的话,估计要花费很长时间。
苍目换了身衣服,一样的配色,一样的款式,只是这套小很多,脚踝都露了出来,而她刚才穿的那一身叠得整齐放在针线工具的下面。
宋归程拿起量尺替她量尺寸,在纸上记录下数字,才发现苍目的身高、肩宽、腰围之类的数据都很标准,不过分瘦弱也不过分肥胖,应该是经过科学精心的喂养。
看来皦玉的确照顾她照顾得很仔细,就是他真的不会做衣服。
宋归程给苍目量尺寸的时候,她就乖乖站着不动,让抬手臂就抬手臂,让放下就放下,听话得不行,配上白皙的皮肤,水亮的黑眸,像是一个精致可爱的洋娃娃。
“祭司只能穿这种布料的衣服吗?”宋归程问。
苍目点头:“对,这种布料很特殊,传说里穿这种布料做的衣服才能连接天地,汇聚灵气,和耶那沟通。”
宋归程道:“既然皦玉前辈并不擅长做衣服,为什么不找其他人来做?”
他在来的路上看到了路边的人们,穿着不说精致,也是齐整而合身的。
“祭司是旯邷伲醍耶那的使者,只有同样是耶那的使者的人才能够做祭司的衣服,”苍目好奇地看着宋归程,“哥哥,你也是旯邷伲醍耶那的使者对不对?”
宋归程手中的笔顿了下:“为什么这么说?”
苍目搬了个小椅子坐到宋归程身边,双手撑着下巴,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宋归程,说:“旯邷伲醍耶那的使者会让我们有天然的亲近感,我看到哥哥你的时候就想亲近你了。”
“是吗?”宋归程故意拉长语调,作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我可是记得你当时把脸蒙住不理我哦。”
“我……我……”苍目低下头捂住脸,从指缝里偷看宋归程,望见宋归程眼底的笑意,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就放下心来,“我害羞……”
她说着,耳朵就红了,宋归程见状也不逗她,转而问她要不要在衣服上绣图案。
“可以绣图案吗?”苍目语气一下兴奋起来,“那可以绣上旯邷伲醍耶那几个字吗?我害怕的时候看到这几个字就不会怕了。”
苍目期盼地看着他,宋归程愣了一下,道:“好,你把这个名字写下来。”
小姑娘拿起宋归程手旁的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奇特的符号,宋归程一眼就认出,那是他曾在祭坛上见到的一部分图案,他模仿了好几遍才写得相似的符号。
“这、这是旯邷伲醍耶那的写法?”宋归程抓住纸,语气忍不住颤抖,连手也微微抖动起来。
苍目不明所以:“对啊。”
线索,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线索!宋归程强行按捺住自己兴奋的心情,问:“这些古文字在哪里可以看到?”
苍目冥思苦想一会儿:“已经失传很久了,不过族长那边应该有,你可以找荆褐哥哥问问,他是族长的孩子。”
宋归程放下纸,凝视着那几个规律相连的符号,摩挲纸张边缘,问:“他刚才有事离开了,哪里才能找到他?”
“今天恐怕不行,”苍目道,“白天是荆褐哥哥巡逻,他没空,晚上除了守夜的人大家都不能出门,你要找他只能等明天了。”
“我能直接去找族长吗?”宋归程呼吸有些急促,这是强烈的兴奋引起的。
苍目有些为难:“嗯……哥哥,你毕竟是外乡人,虽然是旯邷伲醍耶那的使者,族长大人应该也没那么容易把这些东西告诉你,有荆褐哥哥陪着你要容易一些。”
这句话让宋归程从极度的兴奋和战栗中平复下来,他明白苍目说得很有道理,便也不再提这件事,而是认真地把这个名字拓印在衣服上。
他的手仍然有些颤抖,但是下笔的时候却稳极了,这个名字,见过一次就永远都不会忘的名字,仿佛就这么念着,就这么把名字写出来,就给了他无尽的力量。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宋归程便开始给苍目改衣服,他不仅修改了长度,还翻折好看的花边,把粗陋的针脚也拆了。
真的开始用起那套针线的时候,他才发现这针线顺手得过分,盯着看也完全不觉得疲劳,效率虽然比不上缝纫机,但也方便迅速,而且人工裁缝的总比缝纫机要紧实贴身。
院中静谧,微风穿过窗户轻轻吹拂着苍目的长发,光线并不刺目,也不黯淡,恰当好处地照亮宋归程手中的动作,他白皙纤长的手指捏着细针,微微泛着光泽,有种写意勾勒的美,空气中弥漫着安宁的气氛。
苍目盯着宋归程手中的动作,上下翻飞间,一针一线从月白色的锦缎里穿过,匀称绵密,而绣在袖口处的名字只用了简单的金线,却流光浮动,看起来极富灵气,应该是采用了某种绣法。
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屏气凝神,直到宋归程把多余的线头剪掉,做了最后的收尾才长舒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地捧过衣服,比着自己量了量,惊喜道:“真好看!”
宋归程还贴心地给这件宽大的衣服腰间做了些收束,穿起来会显得更贴身更庄重,也更好看。
“哥哥,你怎么会这些?”苍目爱不释手地摸着衣服上精美的花边,对眼前这个秀致温柔的哥哥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宋归程把针别到线团上,想要回答她的问题,却突然卡住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有些茫然,对啊,他怎么会这些东西呢。
不过苍目也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她把和她衣服放在一起的另一块布料捧出来递给宋归程:“哥哥,这是皦玉大人让我妈给你的,他让你给自己裁一套衣服,说有用得上的时候。”
宋归程捏了捏掌心,把手放下接过她手中的月白色锦缎,点头道:“好,替我多谢皦玉前辈。”
“哥哥你先休息吧,晚饭的时候我再来喊你。”
苍目“吱呀”一声关上了门,屋里又只剩下宋归程一个。
他摸了摸触感细腻光滑的锦缎,细细一看,才发现,这布料在光下呈现出一道道晕裥的光彩,富有层次感和动态美,虽薄但不透,沁着一股令人舒服的凉意。
宋归程想了想,决定比着自己身上的衬衫和裤子裁一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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