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的下人们一大早就见女孩跑了出去,这还没俩时辰,就见女孩乖乖地拉着少爷的手回来了。
对此这些下人们相互间打了个眼神,一副少爷就是少爷的暧昧表情。
徐童就把这女孩安置在自己家里,也不问她出身来历,也不管她之前为什么被洋神父装进了麻袋。
过去的事情,她爱说不说,自己问也没什么意思,起了个还算中肯的名字乐柔,以后就算是他房间里的丫环了。
期间大奶奶来了一趟,虽然眼神里藏不住地嫌弃,可谁让马鸿文是她的乖儿子呢,喊了管家要给丫环签下契书,结果徐童一句话就给打发走了。
“不用,我没当她是下人,愿意在这里伺候就留着,不愿意随时给她一笔钱,想去哪去哪。”
管家也不敢说违逆这位主子,毕竟家里老爷不在,少爷说的话谁敢违背,惹急了,把人打死,他最多就是被老爷罚跪祠堂,但倒霉的人命都没了。
大奶奶见状也不以为然,知道儿子玩性大,可能也是一时新鲜吧,过了这阵子热情就没了。
嘱咐他好好休息,等几日就要去兵部报告了,别任着性子乱来。
大奶奶前脚一走,徐童后脚就出门了。
之所以这么急匆匆出门,是因为吉祥的小弟来报信了,说是找到了高卓的踪迹。
就在京城大栅栏后面一个小胡同里。
老鼠只能找到人,却说不出来高卓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只要找到人就行,剩下的都是小问题。
刚走到前门大街,就听到一阵打锣声。
在官兵的押送下,后面跟着两辆囚车,前面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后面则是两个被锁链铐着的女人。
“这人是谁啊??”
有些老百姓不认得,四下询问起来,一打听才知道,这男人是巡防营的总兵,这不是昨晚洋人区被红灯教杀了不少人么,巡防营负责巡防,这倒霉蛋第一个就被推出来背锅了,据说是打下死牢,秋后问斩。
说起来这厮也是冤枉,洋人区不许他们进去,巡防营也管不了,那些红灯教的人怎么进来的,和他们巡防营有什么关系?
但谁让他们巡防营是汉军呢,这不找你背锅,难道还指望那些旗人老爷??
至于后面那两个女人,据说是被步兵营抓了个正着,判的是凌迟。
徐童站在一旁看了一眼,这俩女人神情呆滞气运灰败,可一点都不像是红灯教里那伙狂热分子,但再一想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巡防营是汉军,步兵营可是旗人。
虽然同属九门提督下属,可一个没尽责,一个抓到了犯人,什么意思大家心里都明白。
“嘿,哈,嘿哈!”
大栅栏这个地方算是京城比较繁华商业区了,商铺林立,卖什么的都有,灰墙后面,大早上的就能听到一声声练拳的声音。
附近有好几家武馆,传授的拳法也是多种多样。
例如小周拳、花拳、八卦拳等等,因为有养武银在,这些武馆日子过得都不错,朝廷这些年也大开武举,崇尚武学。
不少学有所成的人,加入军队,大小也能给个官职。
要是想要来钱快的,就去洋人区下面打黑拳,三两场下来也能获得一笔不菲的收入。
徐童本以为高卓的身份可能是某个武馆的拳师之类。
结果找到高卓一瞧,这个倒霉蛋,居然要扮演一名学徒工、
所谓学徒工,和正八经的学徒不同,人家那是交钱进来学艺的,你是没钱进来打杂的,每月十几个铜板给你,练武那要看武馆馆主的心情。
情商高点的说法,那是勤工俭学,情商低的说法就是旁听生。
徐童一进门就见这家伙在扫地,一张清瘦的脸,身子瘦得皮包骨头看不见肉。
高卓自然没认出徐童,见有人来了,立即凑上前满脸热情地介绍起来“这位兄弟是来学拳的吧,那您可来对地方了,我们洪家拳馆乃是南方五大拳种之首……”
高卓热情地介绍了没两句,就见面前青年正面色诡异地看着自己,虽然面容变了,可那双戏谑的眼神,高卓一眼就认出来了。
顿时就愣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了??”
“当然是来找你的,还能干什么。”徐童没好气地说道,亏是这家伙昨晚洋人街大火的时候,悄悄潜入洋人街,放出僵尸杀了几个人,恰好被一只老鼠看到。
不然自己要找到这货,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功夫。
高卓上下打量他一眼,砸吧砸吧嘴“行啊,看你这行头,混得不赖嘛。”
徐童正要说话,一道人影就走了过来,开口不耐烦地催促起高卓“周泉,干嘛呢,没见柴房的水缸都快没水了,赶紧打水去。”
“哎,好好好,这就去,这就去。”
高卓朝着徐童眨了眨眼皮,赶忙低着头就往厨房走。
对于这个打扰自己和队友叙旧的家伙,徐童一丁点好感都没有,冷眼瞄上去,只见来人獐头鼠目,一身灰色大褂,个头不过一米六五的样子,站在自己面前还矮了半个头。
“这位公子,是要学拳?”
对方没留意到徐童眼底那份不耐,客客气气地询问道。
“不学!”
徐童说罢,扭过头就走,搞得对方一脸茫然,等他走到墙角,手指一抛一只纸鹤在指尖飞起,落进庭院里。
高卓见状赶忙把纸鹤捡起来,往怀里一揣,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嘿,你刚才说什么呢?人家怎么就走了,一定是你没说清楚,给你说了多少次,别人来学拳,你要先把人请进来,你怎么这么笨啊。”
方才催促高卓打水的男人又走到高卓身旁,挥手敲打在高卓的脑袋上,嘴里大声谩骂起来。
高卓低着头一副顺来逆受的模样,惹得周围练拳的师兄弟们一阵讥笑。
就连坐在椅子上的馆主也是满脸冷嘲热讽“就这样的废物还要练拳?可笑。”
众人看不起这个小学工,却没人留意到,高卓低着头的脸上已经泛起了滔天杀意。
徐童没有回家,他和高卓约好了时间,等着晚上在南恒顺吃饭。
时间还早着呢,正好看着这个时代的风土人情,现实里没机会去京城,如今反而有机会在京城里做起大爷,这要是不享受一下岂不是血亏。
要说京城好玩的地方,很多,最好玩的自然是八大胡同,里面吃喝玩乐一条龙,弹拉吹唱样样都有。
可他不喜欢去,要说好玩,还能比砂舞厅更好玩,要说服务……随便找个洗浴中心,一套998能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巧舌如簧。
大栅栏这个地方什么都有卖,自然也少不了红白之物。
徐童路过一家寿材店,进去一瞧,手艺居然出奇地好,这个时代和上个剧本所不同的是,那些旧习传统正在蓬勃发展,连带着这些手艺活也一样做工精美。
徐童一打听原来这些店家都养着专门的手艺人,还特意为徐童引荐了一下他们店里的大师傅。
结果一瞧,对方就是个普通人,瞬间就没了兴趣。
其实这也是理所当然,当今天下,真正的异人虽然不在少数,若是没有必要,是不会在京城这种地方晃荡。
没有钦天监的诏令,他们也不会贸然离开自己的地方。
自己想要在大街上遇到一两个异人,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绝大多数都不过是混口饭吃。
“咦,这不是马兄么?”
这时徐童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回头一瞧,是一行年轻人。
这些人身上穿着打扮不俗,一看都是颇有身份,只是自己对这一行人并无印象。
心中楞然之际,对方已经走了上来,特别是当中为首的那个青年,一把拉住徐童的胳膊道“哎呀呀,前不久听说马兄你被人行刺了,我们几个兄弟都说要来探望,只是公务繁忙,一时抽身乏术,没想在这里遇到你了,这可真是巧了。”
这是一句客套话,徐童当然不会放心里去,不过脸上还是做出很欢喜的神情“多谢关心,不过是小小毛贼不值一提。”
“今天可真是巧了,项老弟,马老哥咱们好不容易碰见,等我喊上李兄,咱们一起去醉仙楼吃酒。”
另一旁青年一开口,徐童脑子里才猛地浮现出记忆来,两眼眸光一闪,再看向面前这位青年心里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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