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是什么最可悲?
是自已想要拥有的都无法拥有吗?
不是的。
最可悲的事,是冷眼看着自已在乎的人离开,自已却连拼一把的勇气都没有!
你的怯懦在那一刻完全掌握了你,你的勇气和坚强在那一刻荡然无存,你只会没有底线的退缩。
这是最可悲。
陆天不是这样的。
陆天宁愿自已拼尽所有,哪怕用自已的生命去换回他们,他也要去做。
很傻很痴吗?
少年如果连这些勇气都没有,还叫少年吗?
虽然陆天穿越到西游世界已经百多年,但是只要他心中的这份狂热还没有消散,他就可以被称作少年!
陆压缓缓点头:“既然你想去,为师这把老骨头就再陪你闯荡一次。”
两人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飞行途中,陆天忽然道:“师父,我感觉你变了,与我最开始认识的你不相同了。”
语音略微沉闷,却是句句心里话。
最开始的陆压,是他的偶像。
一身了无牵挂,潇洒却又强大,仿佛三界中只有自由是他的追求,他也追逐到了自已的追求。
那时候的他,自信而又张狂。
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呢?
好像在陆天昏迷以前,他的师父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陆压道人,只是在他醒来后,却忽然见到了这样的师父。
若不是陆压修为强大,他都要怀疑他师父是不是被夺舍了。
陆压低沉道:“变了吗?”
陆天看了看远方的天际,道:“师父,您还记得您一开始对我说过什么吗?”
陆压却道:“说过那么多话,又怎么可能都记得清楚?为师只希望你能安全成长起来,就好。”
声音略微低沉,也有些沙哑。
“所以您的勇气呢?您的豪气呢?您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陆天忽然停下了飞行,如此说道。
虽然悟空和邪月很是重要,但是他的师父也一样重要。
这些人都是他在三界里,真心实意对待他的人。
他永远忘不了,当初他师父是有多宠溺他。
现在的他,又怎么可能不管他师父呢?
他虽然迫切地想要知道悟空和
陆压道:“只要你能成长起来,便能秉承我的希望了,我觉得你的希望还是比我要大的多了。”
陆天沉默了。
不知怎么回事,陆压忽然变得如此消极……
“师父,你说让我注意路过的风景,说他们最后都会转化为一份力量,可以让我去踏出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路,您还记得吗?”陆天道。
陆压缓缓点头道:“我当然记得啊。”
陆天继续说道:“您还记得嘛,您说灾厄与美好,都是路过的风景,都可以转化成那份力量的,您还记得吗?”
“记得。”
陆天继续道:“可是我怎么办,当初对我说这些话的人,他自已都扛不住这条路上的灾厄,我又怎么敢相信自已一定就可以扛得住?”
陆天在拿自已与陆压说,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可以算是一种威胁了,不过初衷是好的。
陆压沉默了。
陆天继续道:“不是吗?说出这些话的人都退缩了,这些话又有多大的可信度呢?”
陆压忽然道:“话的道理,是对的。”
似乎是在辩解什么,又似乎不想让陆天放弃。
陆天道:“我知道话的道理是对的,可是您都坚持不住,我就可以吗?”
陆压沉默了,默默说道:“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陆天已经被气得要抓狂了,他的师父好像真的死心了一般,任他如何言论,都没有分毫作用。
“师父,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陆天如此说道。
他想知道,让他师父如此落寞的缘由是什么。
他想知道,在他昏迷的这一百一十年,他师父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想知道,到底是谁,竟然摧毁了他师父的道心。
陆压说道:“没有什么啊,我只是不想站在谁背后了,被保护的感觉很难受啊,尤其是应该是自已保护那个人的。”
“可是这样修行,又有什么作用呢?前面的路那么狭窄,等我趟过去的时候,也就没有人需要我保护了吧?”
陆天听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知道他师父因为什么事情了。
可是陆压在意的,也不是陆天反
在陆天战斗的时候,他帮不上任何忙;在陆天被业力缠身的时候,他也帮不上任何忙。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就那样扎根在他心底最深处,开始生根发芽,无论如何都抹不掉。
对于旁观者来说,也许只是心态转变一下,让自已更坚强一点去追求力量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但对于当事人来说,道心上的尘埃,岂是那么轻易便可以擦去的?
倘若事情如此简单,哪还会有那么多人道心被毁,从此一蹶不振?
陆压是伪圣修为,他能达到这个修为就已经说明了他道心的强大。
可也就是因为他道心的强大,被摧毁之后才更加难以复原。
陆天默默道:“师父,您不用承受那么多的,徒儿不想让您那么累。”
他当然感谢陆压,可陆压现在变成这副模样,很大的原因就在于他。
如果陆压从未遇见他,那陆压仍然是那位陆压道人,一句“请宝贝转身”便可令天下绝大多数人肝胆震颤。
可以说,是因为陆天的出现,改变了陆压的生命轨迹。
陆压道:“其实与你也无关,只是忽然不想再像从前般修行,没有什么用处一样。”
陆天沉默几秒,眼中略微夹杂着几滴晶莹,道:“师父,徒儿想要那个潇洒的您,您要努力强大,才可以避免经历这些事情啊。”
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打扰到自已,归根结底还是自已不够强大啊!
陆压沉默了。
其实在心里,他知道陆天说的是对的,可是他却做不出这样的选择。
有一种东西叫做心结。
心里的东西,哪有那么轻易被打开?
也许倾尽一生,也许须臾片刻,机缘到了,才能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