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书房门被敲响,秦梅的声音透过门传了进来,“笑笑,云夏找你。”
秦笑笑立刻起身,左手在书案一撑,轻轻一跃,人已到了门口。
书房门打开,秦梅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一脸诧异的望着她,“你开门速度够快的,人就在门口?”
秦笑笑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看向客厅的周云夏。
及腰长发已经变成的齐耳短发,飘逸的连衣裙也换成了白T牛仔,身上的杀气即使已经收敛,不经意还是会流露出煞气,以前灵动、充满笑意的双眸,此刻也是一片冰寒。
周云夏同样也在观察秦笑笑,长发松松垮垮的挽着,上身是一件白色刺绣交领汉服,下身是黑色金织滚边马面裙,整个人宛若古代仕女。
这一眼,周云夏便确定了,现在的秦笑笑,绝对不是上辈子的秦笑笑,也不可能是重生者,经历过末世的人,不可能有这样恬静干净的气质。
那她究竟是谁?为什么可以化解她的风刃?
周云夏暗下决心,如果秦笑笑不能掌控,她不介意解决掉这个变数。
秦笑笑冲她一笑,侧过身,让出半边门,“进来聊吧。”
顿了顿,又道:“喝茶还是喝酒?”
周云夏平复了翻涌的情绪,走进书房,“酒吧,我们应该会聊很久。”
“好,那你等会儿,我准备一些下酒菜。”秦笑笑颔首。
转身看到秦梅担忧的眼神,安抚的冲她微笑,“放心吧,奶奶,我们没事。”
秦梅嘴唇翕动,最终只说了一句,“快一点了,你还没吃午饭,别光喝酒,多吃点菜。”
人老成精,秦梅这辈子见过的事多了,周云夏身上的古怪,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自己孙女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她现在既然不想让她知道,她就不问,该她知道的时候,秦笑笑自然会告诉她。
书房内,周云夏仔细的打量着四周的布置,从书架上的线装书,到书桌上摆放的笔墨纸砚、再到墙上的水墨字画,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与影视剧里的古代书房相差无几,与上辈子的书房天差地别。
周云夏眼中一片冷凝,秦笑笑,你究竟是谁?
“我自己酿的酒,来尝尝吧?”
身后传来秦笑笑的声音,周云夏急忙转身,眼中四分惊疑六分警惕。
秦笑笑含笑站在她身后,一手提着两壶酒,一手托着一个木制托盘,上面摆着三盘下酒菜,两个酒盏。
末日回来后,自己视觉听力早已远超常人,客厅内,秦梅的呼吸,她都听的一清二楚,可是,秦笑笑就在她的身后,她竟然丝毫没有感受到她的存在。
恐怖如斯,秦笑笑,到底是什么人?
秦笑笑不理会她的眼神,端着托盘走到塌前,摆好下酒菜,酒盏,倒好两盏酒,示意周云夏坐,自己拿着一盏,倚在榻上,细细的品尝。
“去年酿的桃花酒,现在喝正好。”秦笑笑道:“你要喜欢,一会儿拿点回去,我酿了不少。”
清冽的酒香传入鼻中,周云夏沉默,相比秦笑笑的轻松随意,突然觉得一直严阵以待的自己,有点傻。
莞尔一笑,略微放松了一直紧绷的神经,周云夏坐在塌的另一边,“好啊,到时候你可不要舍不得。”
白中透青的酒盏,入手温润细腻,盏中酒水纯净透明,酒香淡雅,轻抿一口,口感绵甜、甘爽。
周云夏眼睛一亮,“好酒!”
她丝毫不见外,喝完了就自己倒,“你不是原来的秦笑笑吧。”
“你说的原来,是指上辈子吧?这辈子,我一睁眼就是秦笑笑,秦笑笑就是我。”
秦笑笑摇晃着手中的酒盏,看着清澈的酒水荡起阵阵波澜,语气淡然,彷佛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周云夏沉默了,她万万没有料到秦笑笑是这样的反应,来之前,她都做好了和秦笑笑两人,你来我往、绵里藏针,互相打探对方底细的准备,结果人家直接承认了。
饮尽了酒盏中酒,秦笑笑没管周云夏什么反应,继续道:“按照小说的说法,我这种应该叫做胎穿,但我觉得,我这种应该是孟婆汤喝少了,才会把上辈子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
“那我呢?你觉得我是什么情况?”周云夏问道,她没有抬头,声音显得沉闷。
秦笑笑放下了酒盏,看向周云夏,短短七天,曾经的明媚少女,如今面目全非,声音不自觉放柔几分,“你做了一个预知梦,幸运的是,你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不幸的事,你提前经历了那些事。”
周云夏却是浑身一震,她果然猜到了自己的来历,心中闪过杀机,缓缓抬头看向秦笑笑,声音嘶哑,“你知道,我做的什么梦吗?”
“知道,但不多。”秦笑笑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你来之前,我就在占卜,只是我学艺不精,占卜了两次,都只看到不久之后,世界会遭遇灭顶之灾,其他的细节,我一无所知。”
周云夏手中的酒盏直接被她捏碎了,“你都占卜到世界要遭遇灭顶之灾了,你还这么冷静?”
“不然呢?”秦笑笑语气神态丝毫不变,“我无法力挽狂澜,凭一己之力拯救世界,这种事只会发生在小说里,我能做的,最多也就是给上面一些预警,然后,做好准备,迎接末日。”
“迎接末日?”周云夏冷笑,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秦笑笑,声音显得刻薄,“你说得轻巧,你知道什么是世界末日吗?你知道世界末日会发生什么吗?”
“我告诉你!整个世界都是失控的!最可怕的不是天灾,不是异兽,是人心!你不会知道,下一刻要你命的是人是鬼!”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秦笑笑抬头看着她,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气势却丝毫不输周云夏,“如果是十年、二十年前,我们或许有机会解决这次的灾难,但是,现在,除了做好准备,等待降临,别无他法。”
“你要是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秦笑笑继续道,“你可能是这场灾难的唯一亲历者,我必须要知道灾难的细节,我奶奶已经七十,无论如何,我都要尽最大的努力,让她过上安稳的生活。”
周云夏满腔的怒气被她的话压制了下去,心中的绝望却更甚了,是啊,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再过一个星期,整个地球,就不会有安全的地方,整个世界被恐惧充斥,危险无处不在。
刚醒来的时候,她甚至想过自我了断,那样恐惧的末日生涯,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可她不能留着母亲独自在这吃人的世道,但要她对母亲下手,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是啊,除了接受,别无他法!她能做的,就是备好物资,尽最大的努力,在这个残酷的末日,给自己、给母亲博出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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