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还不知道自己走后发生的事情,她心心念念着自己的菜苗儿。
蹲下仔细检查了一番,昨天放下去的种子,今天已经把暄软的泥土顶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包包。
只有一两棵先发芽的豇豆被晒伤了,胖胖的两个小瓣瓣被晒黑了一半。心疼之余,她打算如果明天还是大晴天的话,就拿稻草薄薄的盖上一层。
打开院子门,把芋杆放进厨房。芋杆要切段晾晒,然后装坛。秦明月望着空荡荡的房子,叹了口气:“啥都没有啊!看来明天还要去镇里买些东西。”
想着这些,看天色不早了,秦明月锁好门,往王家走去。
自己是不怕乔老太,可万一等那两个哭包子回来了,乔老婆子又怂恿俩混货打媳妇怎么办,那岂不是罪过。
“娘,我来做饭了。”
听到秦明月的声音,王家众人表情各异,这人怎么这样啊,真就一点不记仇?
王晓花一脸崇拜,跑到秦明月跟前:“嫂子,你咋这么厉害啊?要是我像你这么厉害,那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嫁人了。”
王晓花最近两天越想越不得劲儿,只要看见她两个嫂子,她就想到自己以后也要过这种日子,害怕的不行。
“你要不要脸,毛都没长齐,就想着嫁人。”王晓妮瘪着嘴,翻着白眼从房间里走出来,靠在门上朝着两人阴阳怪气。
“你是不是聋了,我说的是‘不用嫁人’。”王晓花也不示弱,两人从小到大都是针锋对麦芒,谁也不怵谁。
不理会两个黄毛丫头的争吵,秦明月听到了乔老太房里的铜钱声响,看来王老头跟他们说了。
不过这王老头也是抠门,主意是自己出的,生意也是自己谈的,居然没说给她分一杯羹。
秦明月往锅里舀满水,眼珠子转了一下,计上心头:“爹,咱们谈生意得来的银钱,您记得交给娘,别弄丢了。”
王老头听到这话,抬头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烧火的秦明月,脸有点发烫。
“哎,哎,给给你娘了,那铜钱挺重的。”
“那钱大爷的车钱您也给丰厚点,毕竟以后每两个月都要麻烦人家一次。”
王老头心里懂了,大儿媳这是在问他要钱:“好好,爹下次见了他给他补上。”可钱都给乔老太了,咋办?
也怪他,他忘了老大家已经分出去了,按理说她出了力也该分钱。
“嘿嘿,爹!”秦明月突然转过身来,看着王老头直笑:“儿媳就不要您分钱了,我看后院儿还有两个落灰的空菜坛子,您给我吧。”
王老头本来就有点愧疚,见她说坛子都放后院落灰了,想来也是家里用不上的,就边点头边说道:“给给给,你想要就去拿。”
秦明月钻到后院,抱出来了两个冬瓜大的小土坛子,乖乖巧巧正适合做小菜。
然后她走到王老头放篾货的草棚下,拿了一根竹竿边点边说:“分家的时候我也没想过要种地,现在我缺撮箕,草篓子,筛子,簸箕这些,您也给我几个呗。”
话音落,秦明月就听见正房里传来‘哗啦’一声铜钱响。
她也不等王老头回答,把菜坛子放进撮箕里,然后撮箕放在筛子里,再摞进更大的簸箕里。
双手用力一端,跟个螃蟹似的就往门外冲。路过大门边,还用脚勾到了一把草搂子,左脚换右脚在地上踢着走。
等乔老太穿上鞋子撵出房门,就只看见一个左右摇摆的背影。
“你个小娼。。。。。”乔老太咬着后槽牙,想追出去。
可门外却传来秦明月欠揍的声音:“张婶子,您遛弯儿呢?哎对对对,这是我娘给我的,我娘对我好吧。”
追到院子中间的乔老太一愣,停下用手理了理鬓边。
“哈哈哈哈。。。。”王晓花笑得直不起腰,她娘好像也没那么可怕,拿大嫂子毫无办法。
乔老太被王晓花笑醒,她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个点乔家庄的人都在家做晚饭了,那张秀兰哪里能瞎逛到这里来?
等她想明白追出院子,秦明月已经走到了老房子的坡下。
“好啦!反正那些东西家里多,给她就给她了。仔细让旁人看到了笑话!”
王老头朝着大儿子王兴言使了个眼色,后者憋着笑,扯了扯还憨傻着的弟弟,一左一右把乔老太扶回来。
王兴贵是个神经大条的,他不理解自己老娘咋老生气:“我说娘,您这就不大气了。算下来,那秦氏可把咱们买她的钱都赚回来了,给她点东西咋了。”
“你。。。。。。”乔老太抬起手指着自己生的老二,一口气堵在心里吐不出来。
王兴贵却一把扯下她的手臂,然后硬扶着她回屋,嘴里还哄孩子似的嘀咕:“您回去数钱去,前天给您那半截银镯子,您收好没有。”
提到银镯子,乔老太心里平衡了点。
娘家那刻薄大嫂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几十年都没斗赢过一次,这小蹄子居然哄了个银镯子来。
要这么想,自己最近受得气好像也不是那么气了。
甩开俩儿子的手,乔老太对王老头翻了个白眼,回屋重重关上门,继续数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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