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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赴宴(1 / 1)

在秦国这座边城衙门做了两份通关文碟后,刘清便与漓潇踏入了冶卢国。

越往西南,天气能稍微好一些,起码比在扶舟县时暖和了太多,可毕竟年关将至,天空中还是是不是飘起雪花儿。

两人走到一处小镇,倚靠着一天小河修建,也颇为不错了,至少酒铺客栈一应俱全,还有那请了说书先生的茶楼,老远便听得见叫好声。

这天已经腊月二十七,两人到了小镇时便碰到不少人去上坟,漓潇有些疑惑,说腊月二十七上的哪门子坟?

刘清便解释道,好像各处都有此类习俗,成州那边,家中有人去世后,前三年都要在腊月三十那天去将先人请回,到正月初三的傍晚才送回去,直到第三个年头,送先人到坟地,还要有孝子跪在坟前说一声家中诸事都好,放心前去往生吧。

这冶卢国估摸着也风俗相差不大,提前去请仙逝亲人回家过年吧。

漓潇露出赞赏眼神,笑着说:“还不错,知道的挺多的。”

刘清挠了挠头,憨笑道:“怎么说咱也是个读书人,杂书看得不少的。”

一听这话,漓潇由不得就想起那句,“咱读书人,能动手决不吵吵。

漓潇心说,那个自称是刘清先生的前辈,可能是个俱芦洲人。

天下盛传,俱芦洲人干架的时不就是一句,“瞅我干啥?”“瞅你咋地!”能动手就决不吵吵。

好巧不巧,这小镇唯一一间客栈还客满了,两人只好打算趁着夜色往最近的县城,怎么说也不能在荒郊野外过年。

日头终于西去,两人顺着那条小河朝前,还没走多久,忽然听见后方锣鼓喧天。

漓潇轻声道:“好像是有人娶亲,大晚上娶亲还真少见。”

不多一会,上百人的浩大队伍已经赶上来,有个骑马汉子疾驰而来追上刘清二人,下马递过来一块红布,笑着说道:“这位少侠,我们将军今个儿娶亲,见着兵刃不好,能不能烦劳少侠把佩剑用红布遮掩片刻,待我们过去后摘下便可。”

刘清笑着点头,接过红布后那人还递来几块儿碎银子,满脸笑意,“谢过少侠了,别嫌少,就当沾

沾喜气。”

汉子说罢便再次上马,继续往前去,后方的迎亲队伍也浩浩荡荡走来,前后各有十骑,手中长枪也被红布包着,一身黑甲外披着红色披风。

花轿前方,新郎官一身红衣,瞧着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模样,走过刘清与漓潇身旁时笑着抱拳打招呼,刘清便也笑着回礼。

待众人走过,漓潇这才开口:“感觉到了么?新娘不是人。”

刘清啊了一声,苦笑道:“我就是个炼气境界的修士,这哪儿看得出?”

漓潇轻声道:“应该是个草木一类的精怪,具体是什么,我没注意看。”

说话时方才递红布之人又骑马折回,递给刘清与漓潇各自一道请柬,笑着说:“我家将军跟夫人说少侠面善,请两位少侠明个儿到沐鸢郡城的齐家做客,离得不远,也就五十里路程罢了。”

刘清转头看了看漓潇,后者笑着说:“去看看呗,大过年的又碰上这喜庆的事儿,当然要去看看了。”

少年这才接过请柬,说明日定去叨扰。

汉子走后,刘清笑着说:“这是看出来咱俩身份了?”

漓潇撇嘴道:“不是咱俩,是你。我说你是真没发现,自打你重伤清醒之后,一身拳罡极为凝练,而且我感觉你身上有一种道门雷法的动静,鬼怪一类最惧雷法罡气,你说她能不注意到你么?”

刘清苦笑不停,自个儿是真没察觉什么雷法,拳罡倒是知道,并且一路过来都在想法子压制,这不是没起什么大作用么。

只好将在梨山捉鬼时,稀里糊涂使出的那法子说给漓潇,并且说了斩了金丹女鬼后耳边响起的那段话。

漓潇翻开那本书一看,当即以手扶额,没好气道:“啥都不晓得你就敢乱用,这是道门中人请神降真用的法子,得是那种有头衔儿的道士才有资格用,再说一般人也请不来,真不知道你怎么将人请来的。”

说着神色严肃起来,“像那种已经十二境之上的,步入传说中的境界的大修士,一举一动都因果极大,你请来了他,将来或许要还去极大的果。”

刘清却只是微微一笑,泼皮无赖似的,“我哪儿知道那

是请神,再说是他自己愿意来的,关我屁事。”

其实刘清心中真正在意的是,自己是如何将那种存在请来。

好像自打回乡,就一直怪事不断,背后那柄自小就属于自己的剑,里面居然住着一个长得跟漓潇不相上下的女子,那本拳谱也好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刘清甚至有种感觉,自己所走的路,所干的事,好像都是别人安排好的。

漓潇没好气白了其一眼,一把抓住刘清,瞬间便到了云海之上,没有阴云遮掩,漫天星辰一览无遗,那条横跨天空,如同白玉似的天河就在正上空。

少女瞪眼看了刘清,后者讪笑着祭出飞舟,若不然掉下去是他自个儿。

飞舟速度放的极缓,两人并肩坐在船头,飞舟就这么飘在云朵中。

漓潇轻声道:“我离乡很久了,十一岁就跑了出来,也没跟爹娘打招呼,现在都快四年了。你一个人跑出来,爹娘不担心么?”

刘清哈哈一笑,淡然道:“我就没见过我爹娘,从小就是爷爷带着我们兄妹,结果到我爷爷死,我都没回去看他。”

刘清从未跟漓潇提起过家中事,此刻听到,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她本就是个不太会讲话的,只能看着刘清,眼神温柔。

少年人抬头看着夜空,笑着说:“小时候因为一些事,我也是十一岁就离家出走,往东漫无目的的闲逛,碰到了个愿意管我吃喝的读书人,认他做了先生,就这么在观水书院待了近五年。回乡前我甚至不知道武夫炼气士都是什么,不怕告诉你,我当时就是抱着一种回乡后好好经营产业的打算,直到我挖出来这柄剑跟那本书,我才真正的想出来走一走。想出来走走的理由就更简单了,我就剩下槐冬一个亲人,她是个很奇怪的存在,是个树精,但是却跟本体脱离,好像全然没有关联似的,我得有能力保护他。”

两人都是离乡人,年关将近,都在异乡,所以都有些落寞。

漓潇忽然问道:“刘清,如果你喜欢的人打从出生就被人与某人说成一对金童玉女,即便她自己不愿意,也不喜欢那个人,可家中长辈还是会逼着她嫁人,到时候你会怎

么办?”

刘清笑了笑,“这个太简单了,只要那个姑娘也喜欢我,去抢亲就是了。”

少女轻声道:“万一拦路的是那种十二境的渡劫大修士呢?”

少年人微微一笑,言语淡然:“我很讨厌一种人,就是事情还没有去做,就说自己做不到的。我知道很多事即便有信心去做,到最后还是无力回天,但我还是会去做。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喜欢她同时她也喜欢我,我一定去抢亲,什么十二境炼气士,就是天王老子拦着也不行。”

漓潇苦笑道:“要是打不过呢?不是白白搭上一条命?”

刘清神色一变,有如年少时拎着竹竿护在槐冬面前一样。

“那就变得可以打过。”

少女咧出个笑脸,“那就好,那就变得不让他们可以逼着嫁人。”

……

沐鸢郡城其实算是镇国公齐远家的封地,只不过那位早就不涉足朝政的齐国公很懒,说不愿意治理一郡之地,非得让冶卢国皇帝派下来个郡守。

今日镇国公府张灯结彩,那位既是世子又是二品将军的齐述疆成亲,大摆三日筵席,今日才是第二天。

镇国公府外摆了百丈长的流水席,过往之人不用掏钱,只说句喜庆话就能吃,三日之内不分昼夜更不分身份,谁都可以吃,就连有些穷苦人家拎着竹筐一趟一趟往家带都可以。

府内才是真正的宴席,朝中武将只要能来的几乎都来了,文臣却是极少。

刘清与漓潇在云海飘了一夜,早晨便到了沐鸢郡,专门寻了一家别致客栈,与旁的不同,这客栈独门独院,有两间卧房,带个小院儿,住在这里可就比住在寻常客栈舒坦多了,就是贵了些,住一天需要二两银子。

各国钱币不同,可金银却是通用的。其实胜神洲东部的众多小国都开始流通秦国的钱币,方孔钱瞧着雅观些,也比刀币要方便携带。

归根结底还是秦国太大太强,就拿冶卢国来说,几乎都在说秦国官话,只是略带口音,有些翘在舌尖上。

那位客栈东家也是奇思妙想,自家有六处宅院,拿出来五处改建为独院客栈,还别说,平时十分受

欢迎,这是年跟前儿了,所以才都空着,若不然二两银子一天还真住不上。

刘清与那位东家打听了一番镇国公父子为人如何,那东家就没说一句坏话。

说那齐远本就是沐鸢郡人,几十年前秦人跋扈,灭掉数个小国一路往西南出兵,就是齐远领着冶卢儿郎拦住了狗日的秦人。

刘清咳嗽几声,无奈道:“老先生说归说,别骂街呀,冶卢与秦国不也已经罢兵和谈,打算通商往来么?”

那老东家瞪了刘清一眼,接着说:“齐老国公一向脾气很好,特别是上了年纪后,几乎与我们寻常老头儿差不多,每隔个三五天就到街边下棋就是棋艺太次,老悔棋。怎么说呢,反正在冶卢国人心中,齐老国公就是真正的冶卢栋梁,少了他,冶卢国至少坍塌一半。”

刘清笑着点头,顺便打听了镇国公府在什么地方,说待会儿要去赴宴。

老东家嘘了一声,“那叫吃流水席,进屋才叫赴宴呢。”

少年人转头往院子里去,笑道:“真是赴宴。”

老东家摇了摇头,心说年轻人就是爱面子。

过了午时,刘清青衫背剑,头别一根极少拿出来的白玉簪,身体修长,再加上本就是肌肤较白,看起来也颇有几分俊俏。至于那长剑,自然用红布包裹住了。

漓潇悄咪咪换了一身水蓝色长裙,也别着一根青色珠玉簪,随意一笑便让某人差点就挪不开眼睛了。

两人齐身前往齐家,刘清依旧贴着那张负重符,几个月来,已经习惯了这份重量,行走坐卧皆不会受影响。

递过去请柬,迎客的管事看了看少年人背后红布包裹的长剑,欲言又止。

刘清微微一笑,“剑客的剑可是不能离身的。”

管事面露为难之色,苦笑着开口:“这位公子,不是小的为难你,太子的贴身护卫都不能带兵刃入内的,若是让你带进去了,岂不是……”

话没说完,有个汉子快步走来,对着刘清与漓潇抱拳一番后转头对那管事开口:“这是将军的江湖朋友,向来剑不离身,没事的,让两位贵客进门便是。”

说完便领着二人进门,不顾四

座宾朋诧异眼神,直接将刘清与漓潇带去第一排,这离着主家最近的席位,拢共也只有两个。

刘清心中苦笑不停,与漓潇落座后瞥了一眼对面一身黑衣的青年,心说这人肯定是冶卢国太子了。

漓潇以心声言语说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要邀请我们俩来了。”

刘清淡然一笑,以微弱声音开口:“咱们只管吃东西,没人招咱们最好。至于那位年轻将军,若是真不怀好意,想着拿咱们做挡箭牌,那我便亲手教他们做人。”

桌上果蔬酒水都摆满了,刘清半点儿不客气,更不理旁人眼光,撩开后槽牙便开吃,饿死鬼投胎似的,就连漓潇也看不下去了。

少女再次以心声说道:“我说你能不能有点读书人的样子?八辈子没吃过怎的?”

刘清笑着说:“你看这落座之人,几乎全是武将,落座于那位太子殿下一边的,个个矜持无比,比文人更像文人,而跟咱们坐在一边的,有说有笑,喝酒聊天,全然没把这镇国公府当别人家。”

漓潇这么一看,还真是。

刘清撇嘴道:“等着吧,待会儿肯定有好戏,咱俩啥都不管,只管吃。”

果不其然,过了不多一会儿,落座于太子一边的几位将军皆是面露讥讽之色,而这边的武将眼神更是轻蔑,仿佛在说:“就你们这怂样儿,带什么兵打什么仗?娘们叽叽,回去织布多好。”

片刻后,正主总算来了。

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走在最前方,身后是昨夜已经拜堂的一对新人。

老者落座高位,那位世子与新娘子皆是一身红衣。

老者一落座就看向刘清与漓潇,笑着问道:“这两位小友看着眼生啊?”

一旁的齐述疆缓缓站起来,不紧不慢开口:“父亲,这两位是我的江湖朋友,都是游侠剑客。”

齐远抚须大笑,“原来如此,怪不得背着剑呢。”

说着又看向刘清与漓潇,笑道:“两位小友是远来客人,府上没怠慢你们吧?”

刘清笑着起身,漓潇也不情不愿的站起来,一齐抱拳。

“晚辈一介江湖人,四海为家,贵府对我来说,已经

就是仙人居所了。”

老人笑着点头,转头又看向那黑衣青年,开口时依旧坐着,“太子殿下远来不易,臣下招呼不周了,还望赎罪呀。”

那位太子只是笑盈盈端起杯子,既不起身,更不开口,就跟没听到似的。

站在其背后的一个黑甲侍卫忽然开口,冷声道:“镇国公,既然知道是臣下,见太子储君为何不跪?”

话音一落,刘清这边的数位武将当即拍案而起,皆是眼神冷冽。

对面数位自然不会落了下风,一时之间,厅堂之内气氛肃穆至极,唯有一道道啃食果品的声音十分不合时宜。

镇国公哈哈一笑,拍着脑门站起身子,说老臣年岁大了,老糊涂了,这就给太子爷赔罪。

齐述疆一步跨出,拦住老人,自己朝着那位太子爷撩袍跪倒,沉声道:“家父年事已高,臣代家父赔罪。”

太子这才哈哈一笑,缓缓起身去搀扶齐述疆,皱起眉头故作不满,大声道:“齐将军这是做什么?老国公是我冶卢栋梁,你齐家更是以十万兵挡了秦国虎狼数十年,跪不跪有什么紧要,都是虚礼而已。”

搀起齐述疆,这位太子有些反客为主,端起酒杯朝着众人一敬,笑着说:“今日齐将军大喜,我也没想到能来这么些将军,正好,陛下有旨!”

齐述疆眉头皱起,却还是搀扶着齐远走下来,那位由始至终没说一句话的将军夫人也走过来,三人一齐跪倒,两侧将士也已经齐齐跪好。

此刻便只剩下刘清与漓潇二人尚未离席,一个满脸嫌弃之色,一个吃的津津有味,偶尔还抿一口酒。

太子眯眼看过来,冷声道:“圣旨在此,你二人为何不跪?莫非是想顶撞圣意?”

刘清理都没理他,漓潇更是充耳不闻。

那太子脸色愈黑,沉声道:“来人,拿下。”

齐远抬起头,声音也冷冽无比,“太子,我这位朋友并非冶卢国人,不必非要跪下吧?”

数位黑甲兵卒持枪上堂,围住漓潇与刘清,枪尖离着人只有分毫之距。

太子却转头冷眼看去,冷笑道:“齐述疆,莫非自以为有些战功,就敢对本宫

指指点点?”

气氛紧张之时,镇国公齐远却猛地站起来,拍了拍腿又锤了锤腰,叹气道:“老了老了,实在是跪不住了,太子爷快些宣读旨意吧。”

说着转头看向刘清,大笑道:“小友,还合口味吧?实在是抱歉,我齐某人为国家鞠躬尽瘁一生,没想到临了却给人来了个下马威,让你看笑话了。”

齐述疆依旧跪着,转过头也对着刘清开口,神色颇为愧疚,“小兄弟,原本是想求你帮忙,没想到却牵连你受辱,实在是对不住。”

刘清终于吃完了,看着漓潇微微一笑,轻声道:“吃饱了么?咱回去?”

转头时脸上再无笑意,轻轻拨开枪尖,可兵卒却不依不饶,立马指了回来。

少年人再次看了看身旁少女,漓潇只是怒了努嘴。

刘清猛然起身,右脚一跺,整座大堂都微微一晃,离得近的几个兵卒甚至无非站稳。

众人满脸惊疑,只见那青衫少年人缓步走向太子,青石地板愣是给他踩出来一排鞋印。

刘清看着那位太子殿下,单手将欲上前护驾的侍卫提起来便扔飞出去足足数十丈,摇头一笑后便抓住漓潇手腕,大步往外,仍旧是留下一排脚印。

太子眼皮直打颤,方才被甩飞出去的可是皇家供奉,黄庭境界的炼气士啊!一众在沙场厮杀惯了的将军也被惊的不轻。不是被那一排鞋印,而是被那个少年人散发出的气势吓到。

可其实最惊惧的,是那位将军夫人。

她在那人散发出的剧烈拳罡之下,痛苦难熬,打从刘清开始不刻意压制拳罡,这位将军夫人便心神颤抖不停。

出了镇国公府,漓潇没急着甩开刘清的手,而是皱眉问道:“怎么生那么大气?”

刘清冷冷出声:“那位太子心性如何,一眼就能看出来,替齐老国公解围,我也不觉得哪儿亏了。”

漓潇疑惑道:“那是为何?”

刘清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那位将军夫人由始至终可一句话都没说。”

少女这才明白身旁这家伙在计较什么。

求人帮忙也好,寻来个冶卢太子惹不起的来做挡箭牌也罢,到头来

怎能一言不发?

他不介意力所能及之内,帮一帮一个受人敬仰的老将军,可他介意有些人明明是她起的主意,事到临头,却是别人帮着说好话。

回到客栈时,那老东家集结了一众老者,正在路旁檐下下棋。

老人见刘清二人这么快就回来了,且面露不悦之色,心中暗自叹气,想着年轻人怎么就不知道脚踏实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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