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办公楼大会议室里,此时已经坐满了人,各部门科室的主任、科长级别的中高层领导,但凡没有外出公干的全都悉数到场。
此刻,整个会议室弥漫着一种紧张而严肃的氛围,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忐忑不安和凝重的神情。
林北军走进会议室内,无视一些人憎恨、厌恶的目光,微笑着扬了扬手中厚厚的文件,朗声道:
“各位领导,这是刘海中的审讯报告,里面详细记录了他的犯罪经过以及所有涉案人员名单。林秘书,麻烦你给大家发一下。”
杨厂长的得力助手,秘书林晓,站起身走上前接过文件递给了杨厂长,由他开始看。
这份文件,当然是经过林北军精心润色、添油加醋后的产物了,内容只会比事实更加劲爆、震撼人心。
至于文件上刘海中的亲笔签名和手印,当然是强逼着他完成的了。
毕竟,刘海中的老婆孩子以及他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林北军的手中,他敢反抗吗?敢说一个“不”字吗?
大家围坐在一起,目光聚焦在那份摆在会议桌上的文件上,这些文件现在就是一颗已经引爆的炸弹,已经在厂里引发了轩然大波。
这份文件承载着刘海中的命运,也关系到整个轧钢厂的声誉和未来发展。
一时间,会议室里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不是在皱着眉头静静的看文件,就是在苦着脸发愁。
此次年终工人技能考核评委作弊事件,竟然牵出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
刘海中和易中海作为关键人物,成为了整个事件的突破口。保卫处在短短半天内,就顺藤摸瓜地揪出了十几个领导层的评委参与者。
这些人之中,职位最高的当属第一和第二生产车间的主任,此外还有车间副主任、组长以及像易中海、刘海中这样的高级别工人。不仅如此,人事部、后勤部、办公室等部门也有人牵涉其中。
而受到威胁后选择贿赂或者主动行贿的工人数量更是多达三十六人!至于那些坚决不屈服于威胁的工人,则数量更为众多!
这还只是目前查出来的,没查出来的呢?往届的呢?
可想而知,实际的涉案人数和涉案金额绝对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而保卫处所提供的证据确凿无疑,包括照片、录音和对话记录等等,让任何人都无法抵赖,没有反驳的余地。
我们正义的李副厂长当即就拍案而起,非常愤慨的吼道:“混账东西,他们到底是怎么敢做出这种舞弊的事情?这些蛀虫、害群之马,简直就是咱们组织内部的败类和毒瘤,必须要严惩不贷才行!”
“没错,一定要严惩不贷!”
在场的众人异口同声的附和着,尽管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可能都隐藏着各自不同的小心思和盘算,但在这样严肃的时刻,他们还是纷纷表现出了一副正气凛然、刚正不阿的模样来。
杨厂长此时的脸色阴沉的可怕,那双眼眸十分骇人,“林科长,这回你们保卫处做的很好,再次为厂里抓出了一批败类和毒瘤,就像大家说的,这次的考核舞弊事件必须一查到底,所有涉案人员定要严惩不贷!”
“上级部门命令,保卫处继续负责这次的考核舞弊事件,将审查运动进行到底,全轧钢厂从上到下,包括我这个厂长,你都可以查!但是,必须有确凿的证据,你明白吗?”
“是,请厂长和上级部门领导放心,我保卫处一定将此事严查到底,绝不放过一名坏分子!”
林北军赶紧立正敬礼,语气严肃并坚定的保证道。
“诸位同志,我刚刚看了保卫处的报告,我看易中海易师傅的审讯记录里说,他是被逼迫参与的,而且他每次分到的钱,大多也私下里还给了工人们,这也算情有可原吧?”
“而且易师傅可是咱们厂里仅有的两名八级工,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一名八级工,另一位八级工孙师傅年纪大了,马上就要退休了,为了厂里的生产和以后考虑,咱们是不是应该酌情处理,从轻处罚?”
这句话一出,顿时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望了过去,有的震惊,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冷眼旁观。
但是当看清楚说话之人后,所有人的脸上都出现了几分变化。
这人竟然是厂里的另一名副厂长——赵红军副厂长。
这个赵副厂长,按理说是负责厂里的生产建设工作,可他却不管,几乎是把权利和职务都分给了杨厂长和李副厂长,就好像厂里的闲云野鹤般,一般厂里有事儿,除非必要,他也是能不参与就不参与,更别提发言了。
可现在,这个不管事的赵副厂长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着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林北军微微眯起了眼睛,在他心里,易中海这人有问题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只是他还没找到证据。
可现在,赵红军这个闲云野鹤副厂长竟然为易中海说话,那么他是否也有问题?
易中海背地里的后台?还是同伙?
林北军冷笑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赵副厂长怎么就敢确定易中海没有大问题?难道您对他一清二楚?还是说您就是这张庞大的关系网的执网者?最大的幕后黑手?”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谁也没想到林北军竟然这么胆大头铁,直接说赵副厂长是此次事件的幕后黑手,这是飘了?还是疯了?
事态的发展,已经不允许林北军像最初的打算那样,苟着猥琐发育了,既然事情已经搞大,那就不妨搞的再大一点。
更何况,事关刘海中和易中海这两条老狗?
谁要是敢阻碍他报仇,他不介意把那人给一起办咯!
表情一直十分淡定的赵副厂长这一刻不淡定了,直接站起身怒视着林北军,斥责道:“林科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参与者?还幕后黑手?”
一直站着的林北军,这时反而笑着坐下了,表情玩味的看着赵红军,淡淡的道:“呦,急了急了,赵副厂长你这是急眼了吗?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啧啧,赵副厂长,你以后可得小心点了,本来我还没觉得你有事儿,但你现在突然站出来替坏分子说话,我绝对有理由怀疑你为易中海开脱罪责的动机!”
“呼......林科长,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没错,但我身为厂里的副厂长,我想我应该有权利和自由说出自己的想法吧?何况我这也是为厂里着想,有什么错?”
“我跟易师傅除了在公众场合说过几句话,可没有丁点的交情,我为他开脱,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赵红军也意识到自己心急,说错话了,深吸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往日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呵呵,谁知道呢?”
“易中海对厂里有贡献不假,可其他那些舞弊的人,像是第一生产车间的主任,他对厂里的贡献就少了?”
“按您的意思,是不是应该把他们都放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更好?大家都相安无事,回家睡大觉多好?”
“林秘书,刚刚赵副厂长的话你都记下来了吧?劳烦一会你把会议记录多抄几份,送去上级部门,送去公安局和纪委,看他们怎么说?”
正在埋头苦记的林晓一愣,这怎么说着说着说到自己头上了?但还是站起身点了点头:“好的,林科长,稍后我就去办。”
“林北军同志,你是不是太上纲上线了?”
赵红军一听这话,脸都绿了,林北军这是吃枪药了吗?还要把会议记录捅到上面去,甚至是纪委,那自己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肯定马上就有人来找自己喝茶。
“我上纲上线吗?赵副厂长,都什么年代了?大清早亡了,民国也早过去了,还玩那套功过相抵呢?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要不然国家不乱套了?”
“行了,我也不跟你在这浪费时间了,易中海放不了,我保卫处所有抓的人都放不了,这话我说的!”
“想放人,别说您赵副厂长不好使,就是杨厂长也不好使,找上级部门领导来跟我谈。”
林北军说完,就拿起手上的文件,起身向门口走去。
“林北军你放肆!”
林北军撇了撇嘴,理都懒得理,整个轧钢厂严格意义来说,没有权利管他们保卫处,保卫处属于武装部,反倒可以管工厂!
所以,只有保卫处的处长、副处长才是林北军这个保卫科科长的真正领导,什么杨青伟、李富贵、赵红军什么的,虽然也算是领导,但是他们没权利直接命令林北军,最多是请求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