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奕琛的股市一跌再跌,如今更是跌到了谷底,散户争先恐后开始抛售。
以陆淮之的名义大量收购。
背后是宴容和陆家的支撑。
京市顾家,往后便只有宴容的那个顾家。
前面就是跨海大桥,那是江晚榆和顾辞宴今天的必经之路。
来了。
他死死盯着开在前面的迈巴赫,随着车流一起开上跨海大桥。
反正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他也没什么可怕的。
顾景琛眼中的疯狂更甚,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速越来越快,眼见着马上就要撞上前面的迈巴赫。
前面的车子突然加速转向。
他猛打方向盘,想要死死咬住车尾。
突然车胎爆开,整个车子震荡向右边倾去,车速飞快,不仅停不下来方向也不受控制。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周围的车子慌忙让道。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爆胎,而且刹车也是失灵的!
顾景琛慌乱地将刹车踩到底也没有反应。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车子直接撞在跨海大桥的栏杆之上,车身瞬间燃起了火,随着惯性往下冲去。
顾景琛突然想到。
这个车子是任宁芮帮他弄来的。
车子在爆炸的下一秒坠入海中,爆炸声震耳欲聋,浓烟冲天而上,碎屑和残片炸开来,碎落在海上。
……
医院病房门口围着不少警察。
“我和你一起进去。”江晚榆有些不放心。
“不用,我很快就出来,在外面等我。”顾辞宴抬手揉了揉江晚榆的脑袋。
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顾景琛躺在病床上,从海里被捞出来,捡回了一条命。
但他的腿断了,整个上半身和手臂被烧伤,白色的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露出来的地方翻着血肉的红色,和烧伤的褐色肌肤交错,还带着火燎过的烫意。
“你来干什么?”顾景琛睁开眼睛,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又无力地砸回病床上,喉咙被黑烟灼伤,声音嘶哑难听,“来看我的笑话?”
顾辞宴看着病床上这个所谓的弟弟,脸上没什么神情,“你就这么想我死?”
“想你死?何止,我想你失去一切,受尽折磨!”顾景琛眸子里像是淬了毒,“凭什么,凭什么是你继承顾氏!明明我才是顾家名正言顺的儿子!”
顾辞宴神色冷淡地看着他,薄唇翕合,“你到现在也还是不明白吗?”
他以为他从书中离开之后,所有的剧情走向,会让顾景琛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顾辞宴眼里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情绪一下子刺激到了顾景琛。
仿佛顾辞宴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也不在乎。
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真让人厌恶。
“顾辞宴,你的亲生母亲根本就没死。”顾景琛眼中猩红,怒目切齿,“她是因为恶心你才抛弃你离开的,她甚至还想过杀了你。从头到尾,根本没有一个人爱过你。”
和梦里几乎一样的话语。
“我知道。”顾辞宴眸光微动。
病房里有几秒的沉默。
顾景琛似乎没意料到顾辞宴这么淡定的反应。
带着凉意的秋风掠过窗台拂面而来。
顾辞宴动了动,余光瞟到门上玻璃露出一点的发顶,他微愣,唇角忍不住勾起笑,“不过你说错了,现在,有人爱我。”
看着顾辞宴眉眼间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温柔,顾景琛一时间神情复杂。
屋外明亮的日光落在男人冷峻的五官上,黑曜般的眸子又深又沉。
“顾氏集团交到我手里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内部高层勾心斗角,混乱不堪。”顾辞宴不打算再和顾景琛聊下去了,他站起身,自上而下看着他变化的神情,“顾从业最后是想把顾氏留给你的。”
顾辞宴知道的。
顾从业也是会爱孩子的。
只不过他的爱只给了顾景琛。
所以才会把千疮百孔的顾氏集团留给他。
用顾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和顾辞宴做交易,换一个正常运作的顾氏交到顾景琛手里。
“你不该以为所有人都要跟你抢这些东西,我只是为了报答他的生养之恩罢了。”
他从来就不打算要那百分之十的股份。
顾从业的爱,他早就不奢望也不在乎了。
“顾辞宴!”顾景琛重重地咬着后槽牙,在他马上要离开之际喊住了他。
顾辞宴开门的手微顿。
“其实她是因为产后抑郁,差点杀死你才选择离开的。”顾景琛偏着头看向窗外,眸中晦涩不明,说完后仿佛卸去了浑身力气。
推开的门被合上,病房里安静地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空气沉寂了许久。
顾辞宴刚刚的话在他脑海中盘旋。
[顾从业最后是想把顾氏留给你的。]
顾景琛眼眶被窗外的日光刺得生疼,倏然猩红,他闭上眼,还能活动的左手攥紧又无力松开,紧咬的牙关不住地颤抖。
原来顾辞宴是真的不在乎。
他早该明白的。
在门口等了许久,见到那抹挺拔的身影从病房中走出来,江晚榆几步走向他,还没开口,顾辞宴就将人拥进怀里,脸擦过江晚榆的发丝,低声喊她,“晚晚。”
紧紧相贴的胸口,江晚榆能清晰地感受到顾辞宴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进她的心里。
她回抱住顾辞宴,清亮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掺着几分担忧,“怎么了?”
顾辞宴没有开口说话,他只是很想在此刻拥抱江晚榆。
扣着江晚榆的手渐渐收紧,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嵌进怀里,鼻尖满是她的气息,紧绷的情绪渐渐安定。
他突然释怀了。
母亲和他一样。
她那个时候……也是没有办法了。
一个女人未婚产子,连孩子的爸爸是谁也不知道。
父母失望,亲戚嫌弃,被众人戳脊梁骨,指指点点。
产后抑郁,差点掐死自己的孩子。
为了不伤害他,选择了离开。
【顾辞宴怎么感觉要碎了。】
【是不是被顾景琛欺负了?!】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江晚榆怒气冲冲,撸起袖子就要往病房里冲,“等着,我给你揍回去!”
他现在躺在病床上,她肯定打得过。
“没有。”顾辞宴一把揪住江晚榆的衣领,从后面抱着她,亲亲她的耳垂,低低地笑,“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