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若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立誓!”玉千璟举起一只手掌,朗声道,“我玉千璟在此立誓,若将来没有兑现今日承诺,就……”
“算了!”陆可儿打断他,冷哼,“若誓言真的有效,那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忘恩负义之徒了——想必他们曾经也都立过誓言。”
“那姑娘要怎样才能相信我们?”
“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和你们走一趟。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救下了,皆大欢喜,若没有救下来,你们莫要将怨愤投在我的身上。”
前世在医院看多了这样的案例。
还有个别极端的病人家属,将亲人逝去的痛苦转化为对医生刻骨的仇恨,伤害甚至杀害为病人医治的医生。
玉千璟满口应下:“姑娘放心。若救不回,也是他们的命数,我们绝不会迁怒于姑娘。”
……
悬壶阁。
看到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的黑衣人,陆可儿心中直想骂娘。
她以为只需救一人,没想到要救的一共是九人。
这九人都身着黑色锦衣,衣上用银线绣着云状暗纹,身材健壮,孔武有力。
此刻,这九人中除三人仍昏迷不醒外,其余六人均状似癫狂,被捆住手脚倒在地上仍在挣扎不休,瞪着一双血红的空洞大眼,嘴里呜呜地发着如野兽般的悲吟。
“他们这种情况出现了多久?”一个个把过脉来,陆可儿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他们六人是昨夜戌时中的毒。开始时昏迷不醒,我给他们服了解毒丸。没想到到了丑时,他们突然间醒来,却变得神志不清,形状癫狂,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攻击我们。好在夏风他们在,制住了他们。”高雨堂眉头紧皱,说道,“他们中的应该是一种能致幻的毒药。可我对这种毒无能为力,所以才去请师傅你来帮忙。”
“不仅是致幻。”陆可儿面色凝重,“他们所中之毒,还有侵蚀他们大脑神经,并控制他们意识的作用。”
“什么意思?”高雨堂听不大懂。
“简单的说,他们中这种毒之后,已不是正常人了,而是变成为一种没有自主意识,会根据相关指令攻击他人的杀人机器。”
“世上竟有这种毒?”荣之行和玉千璟目露惊骇之色,“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我猜这种毒可能是刚刚研制出来的。”陆可儿沉吟道,“因为我发现,此毒毒性还不稳定。”
“师傅,你从哪看出来的?”高雨堂好奇地问。
“你看,这些中毒的人,未接到指令便开始做出攻击行为。”陆可儿冷笑,“这个研制出毒药的人要么是个心浮气躁沉不住气的人,要么就是个虚荣心极强的人,他想早早地向世人炫耀一番他的伟大科研成果!”
荣之行几人面面相觑。
有些词他们根本就没有听懂。什么是科研成果?猜测那意思,应该指的就是这种毒药吧。
陆可儿走向另外三个仍旧昏迷不醒男子。
一个挨一个把过脉来,她停在了楚英身边。
“这三人,中毒时间应该比较迟。而且他们内力也较深厚,尤其是这个人,”她指了指楚英,说道,“内力很是浑厚。想必他们中毒后一直在用内力压制毒素的蔓延。只是可惜,他们只护住了心脉,却没有护住大脑。”
“师傅,他们还有救么?”高雨堂很是不安。看陆可儿神情,似乎就连她也感到有些吃力。
“确实有些棘手。”陆可儿秀眉微蹙,脑中飞快地思索着合适的医疗方案,片刻后,她淡淡地笑了,“不过,好在这种毒还未最终研制成功,只能说是半成品。”
此刻陆可儿俏脸上浮现出来的那抹淡淡笑容,就像一颗定心丸一样安抚了众人焦躁不安的心。
“那个下毒的人抓住了么?”陆可儿忽然问道。
“抓住了。”一提到这个,高雨堂就分外得意,像个急于寻求表扬的学生,“师父,这人还是被我抓住的呢。哈哈!”
得知事情始末,陆可儿表扬了他一句:“干得好。”
乐得高雨堂两条眉毛都飞起来了。
玉千璟几乎不忍直视他那傻样。
“陆姑娘,你特意提到此人,是不是有什么用意?”
荣之行想得比其他人更加深入长远。
陆可儿赞许地睃了他一眼,点头道:“他若不是制毒之人,便也一定是同谋。此毒危害非同小可。我怀疑这其中酝酿着一个天大的阴谋。”
荣之行心头剧震,稍一思索,便抓住了关键,深遂的黑眸中已聚集起惊涛骇浪:“有人想利用这种毒制造杀人工具!若是无数个武功高强的人中了此毒,他就能控制这些高手为他所用!好毒的阴谋!好狠的心机!”
“这毒我能解。不过……”陆可儿迟疑了。
她目前产身份只是一名小小的农女,将来她也不准备改变这个身份。她对未来生活的期待,是欣赏“梅子金黄杏子肥,麦花雪白菜花稀”的田园美景;是感受“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的闲适;是体会“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丰收喜悦……她不愿自己未来的生活中,出现争斗、血腥、杀戮和死亡。
“陆姑娘有话请明言。”荣之行不知她有何顾虑,但他重视她的感受。
“荣公子,我知道你们一个个背景不凡。也许在你们的生活中,免不了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但是,我所向往的生活是平静而安宁的。我不想卷入本不属于我的纷争之中,我也不愿给自己和家人带来危险和灾难。你们明白么?”
她的敏锐和坦率令荣之行惊诧之余,也令他内心莫名感到些许心虚。
直到此刻,荣之行才意识到,他平时都是带着目的有意接近这个姑娘,有意想将她拉入他们的阵营中来。
他没有问过她的意愿,或者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她会拒绝。
“陆姑娘,人活一世,所追求的不就是功名利?么?以姑娘之才,何苦委屈自己居于乡野草莽之间?”他干巴巴地说道,自己都觉得语言那么苍白无力。
可是,为什么,他却不想放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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