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大妮的话让牛娃娘更加迟疑不定。
马大妮说得也没错。
陆可儿是她们看着长大的,从没听说过她懂医术。
万一将人治坏了,可怎么办?
“娘,你就让可儿姐去看看吧!你说咱家付不起镇里医馆的诊金,所以不带爹去镇里看。可可儿姐又没问咱家收钱,你让可儿姐看看又能咋滴?”牛娃子哭道。
陆可儿深深地叹了口气。
牛娃子和他娘身上的衣衫都是补丁加补丁,可见日子过得有多苦。她本不愿多管闲事,可是,牛娃子也只比小皙大两三岁,这孩子本性不坏,又极孝顺,让她心生不忍。
“婶子,如果你真不放心,要么我推荐你去金鸡镇的悬壶阁。你报我的名,他们不收你诊金。”
“真……真的么?”牛娃娘吃惊地瞪大了眼。
那马大妮手上的瓜子掉在地上。
陆可儿在吹牛吧?
“悬壶阁不就是前不久开张的一家医馆么?听说,连如意堂都不是它的对手。”马大妮尖声问道,“你和悬壶阁什么关系?”
陆可儿不悦地扫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只静静等待牛娃娘的回答。
若不是看在牛娃子这可怜孩子的面子上,她真的不会有这样的耐心求着人让她医治。
夜风见状,淡声说道:“可儿,凡事莫强求。人家不信你,你又何苦坚持?此事于你可无半点好处。”
牛娃娘一怔。
正想开口,忽然院外匆匆忙忙地跑进一个村民,看见她,冲着她就喊:“牛娃娘,快!你家牛娃他爹咳血昏过去了!”
“啊,孩他爹呀!”牛娃娘惊叫一声,拔腿就朝家里冲去。
牛娃子也吓坏了,哭哭啼啼地跟在后面跑,一边跑,一边哭叫着:“娘,娘!爹,爹!”
倾刻间,两人便跑得没了影。
马大妮见牛家有热闹可瞧,眼珠子一转,也跟了上去。
夜风见陆可儿望着几人消失的方向出神,劝道:“要么,我们也去看看?”
陆可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姐,我也要去。”小皙叫道。
“不行,你待在家里。”陆可儿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小皙,听话,我们还不知牛叔得的什么病。万一是传染病,可就不好了。”
“姐,什么是传染病?”
“传染病就是疫病。这种病会传染给别人。”
“牛娃哥哥他爹的病会传染么?”小皙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问她。
“目前还不清楚。”陆可儿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耐心解释道,“但我们要多加预防,以防万一,不是么?”
………………
待陆可儿和夜风赶到牛娃子家时,牛娃娘和牛娃子已抱着那昏迷不醒的牛叔哭得肝肠寸断。
屋外,围了一群村民。
有好心的村民已跑去将陈大夫请了过来。
陆可儿挤进人群,看到昏迷倒地的牛叔,心头不禁一跳。
此时,陈大夫正把着脉。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
说实话,他前两天给牛娃爹接诊,能开的药都给开了。可牛娃爹病情不但不见好转,反而加重,令他惶惑不安。
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少女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大家不要聚在一起,赶紧散开。”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陆家的女儿陆可儿正对着大家摆手,神情凝重,语气焦急。
“咋了?咱看一下都不行呀?”有人不满。
“就是。凭什么叫咱们走啊?这又不是你家!”
陆可儿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吼道:“牛叔得的是疫病,若不想被传染,赶紧离开!”
牛娃娘哭声嘎然而止。
她瞪着一双通红的眼,霍地站了起来,抖着声指着陆可儿骂道:“你……你胡说!孩他爹就是着凉了咳嗽,哪是什么疫病?”
马大妮“呸”地一声,吐出嘴里的瓜子壳,嗤笑道:“陆可儿,你安的是什么心?牛娃子抢了你家小皙的东西是不对。但你也不能这么报复他们家呀!”
陆可儿怒极反笑:“牛婶,这两天,你难道自己就不奇怪吗?牛叔怎会是普通的咳嗽?他是不是经常咳血,并且常常胸闷,呼吸困难?现在身上还长满了红疹?”
牛娃娘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陆可儿说的这些病状,牛娃爹全有。
“这不是普通的感冒咳嗽,这是一种呼吸道的传染病,也就是疫病。它会通过人与人的接触以及水源、空气和飞沫传染。症状初期,只是咳嗽,中期会咳血,并开始呼吸困难,全身起疹。再拖下去,身体各个器官开始衰竭坏死,到时神仙难救。”
众人吓得脸色苍白。
陈大夫身体都颤抖起来。
她扫了一眼四周围观的众人,冷声道:“你们回去后,不要直接喝生水,将水煮开了再喝。还有,尽量不要再窜门了。这种病若传播开来,速度很快。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言尽于此!”
夜风神情比她还要冷峻。
“可儿,能救么?”他问。
陆可儿点头:“目前他的病还处于中期,能救!”
牛娃子哇地哭道:“可儿姐,你快救救我爹!”
牛娃娘此时也不敢再犹豫了:“可儿呀,你别怪婶子不相信你。你……你救救孩他爹!”
话音刚落,那马大妮尖叫起来:“牛娃娘,你还真想让她治啊?小心别治死了!”
牛娃娘一听这个“死”字,立刻就怒了,冲着她吼道:“滚,你滚出我家!”
“呸!谁稀罕!你让这小贱人胡来,有你哭的时侯!”
夜风冷冷的眸光瞥过马大妮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侧首扫了一眼四周,他淡声道:“大家都散了吧。按可儿说的,在自己家里,尽量不要出门。”
他的声音不大,但奇异的,众人都不敢不从。
不一会儿,除了牛娃子一家,房内便只余下陈大夫和陆可儿夜风几人。
“陈大夫,待儿还得劳烦你跑一趟金鸡镇。”
“陆姑娘有事尽管吩咐。”不知为何,这个他曾经治过伤的姑娘令他感到陌生,但也令他不由自主地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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