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家里的年轻人染病了,只有老人在家,他们有的连走路都不利索,无力出门采买。有些人身有残疾,力不从心……
“我们主要是想帮助这类居民代买代送。不收钱。”彪子道,“陆姑娘,我和我娘说过这事,她很支持。”
“可是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还得养些时间。”陆可儿看着他被人搀扶的模样,很不赞同,“你自己行动都有困难,怎么帮助别人呢?”
瘦猴和铁头立刻说道:“有我们呢。我们是这么打算的,大哥对镇上的困难人家了如指掌。而且,他还认识不少混混……呃,不是,是一些没活干又想找活干的人。大哥幕后指挥,我们负责跑腿,先招一些和我们一样想干这事的人,把队伍先拉起来。”
“那你们可要好好选人。千万不要将一些喜欢偷鸡摸狗的人招进来,否则,将来砸的可是你们自己的招牌。”陆可儿告诫道。
“可儿姑娘放心,我们会好好把关。”彪子郑重承诺。
“我向你们推荐个人,他能写会算,能帮你们不少忙。”陆可儿道。
彪子三人闻言眼睛亮了。
这样的人能帮他们写下每户人家的需采购物品的清单,也能帮着记账。真是瞌睡送来个枕头,送到他们心坎里了。
只是……
“人家是读书人,会不会瞧不起咱们?”彪子有些担心。
“他叫施晨星,住在镇西石桥边那座废弃的老宅子里。同住的都是一些流浪儿。他父母双亡,还不如你们,怎么会瞧不起你们呢?你们去找他时,告诉他是我推荐来的,他自会尽全力帮你们的。”
…………
送走彪子三人,陆可儿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品鲜楼门口的夜风。
他们这几天,都住在品鲜楼。
夜风眸光复杂地注视着她。
这几天来,陆可儿在他面前渐渐地展现出她的另一面:睿智博学、果断坚强、乐观温和却也独立强势,善于激励人心,又懂得体恤困苦。若她身为男子,定能支撑门楣,建功立业。
她不像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女子。
她心中向往的永远不是家宅后院,而是更广阔的天地。
最初来找她的,大多是大夫和医者。因为她医术高超,掌握了有效的防治疫病的方法,大家遇到问题都会来向她请教。可后来,发现她在针对整座城池的疫情防控方面,见解也十分独到。她提出的一些措施和手段,不但能有效地阻断疾病的传播,而且能最大限度地不影响百姓民生,将对百姓的生活秩序的干扰降到最低。于是,来找她商议的人,渐渐地扩大到了官府人员。
方正行就来过好多趟。
更别提荣之行、玉千璟和高雨堂他们三人。
荣之行作为品鲜楼的东家,对入住的陆可儿照顾得无微不至。房间是最好的,屋内的摆设全是按照他的标准全部换过。镂空雕花红木床,绣花织锦云纱幔。床的斜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绚丽夺目。首饰盒里放满了漂亮精美的首饰,华丽非常。梳妆台旁架着个琴架,上面还摆着张古琴。
夜风还记得当时陪着陆可儿踏进这房中,看到她屋内那精心的布置时的心情。
真是一言难尽。
对荣之行他第一次莫名地产生了一丝怨怼。
他这是什么意思?
在可儿面前显摆他强大的财力,是什么意思?
看可儿两眼放光的模样,他感觉胸口更加郁闷了。
随后,荣之行恭请他到他的房中。
凭心而论,荣之行对他房中的布置也十分上心,全是按皇储身份标准来安排的。但夜风却神情淡淡,弄得身旁的荣之行心中直犯嘀咕。
“殿下,你看还需要添置什么?”荣之行当时恭敬地问他。
他却摆了摆手。
可当荣之行要离开时,他却叫住了他。
夜风记得当时自己冲口而出:“之行,你……你和可儿很熟?”
“不算很熟。”荣之行斟酌着答道。
“既然不熟,那你为何对她如此上心?”夜风目光幽幽地凝视他。
“呃,陆姑娘是殿下的救命恩人,那自然也是我等的恩人。何况,殿下有所不知,在陆姑娘遇到殿下之前,陆姑娘就已经帮过我们不少忙。她不但救过高雨堂的命,而且因为她的菜谱,我们品鲜楼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每月收益比以前翻了一倍。”荣之行恭声答道。
听他这么一解释,夜风发现当时心中的郁气散了不少。
他当时点了点头:“确实,可儿她值得最好的。这些天,你多上些心,让她能吃得香,睡得好。她这些日子太累了。”
可如今,他发现对陆可儿好的人,可不只荣之行。
几乎每个来见她的人,都对她很好。他们对她或是尊敬或是佩服,或是亲切或是和善。
前两天,就连开赌坊的人都来找她。
他还记得,那个名叫陆昆的男子一脸匪气,对着她却毕恭毕敬,极为亲热。
令他感到十分不解。
后来,他才明白,有些人,似乎与生俱有一种能量,不但自己发光发热,也能让身边的人感到温暖。她就象那天上的明月,吸引着周边的星星。
虽然她很是低调,但来找她的人着实不少。他们似乎都知道,她具有非凡的能力。
“施晨星?”这是个陌生的名字,一个能写会算的流浪儿,引起了他的好奇。
“说起来,我已有段时间没有去看望过他们了。”陆可儿转身吩咐秋雨帮她准备些吃食和药材,她准备等空点时去看望他们。
希望他们这几个孩子都健康平安。
…………
镇西石桥边。
孩子们看到陆可儿,都开心极了,争先恐后地跑出来。
“慢着,别靠太近,保持点距离。”施晨星见状,急声提醒。
陆可儿很是欣慰。
这孩子,防范意识很强啊。
施晨星恭敬地向她行礼,激动得热泪盈眶。
“小姐,你来了?”他擦了擦通红的眼睛,声音哽咽。
天知道,这几天他有多担心,多害怕。
他们这十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孩子,年龄又小,若有人染了疫病,都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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