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谢谢你们前来捧场!咱们品鲜楼十分感动。”那小二显然是个聪明机灵的,赶紧拍起了彩虹屁。
灰衣男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谁特么来捧你们的场子?
我们是来砸场子的。
灰衣男子心一横,梗着脖子骂道:“你们品鲜楼欺骗我们!什么半价优惠?原来还是有条件的!我不服!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秦方笑眯眯地走过来:“客官,我就是这里的掌柜。客官似乎对我们酒楼有误解。呵呵,有误解很正常。就怕有些人明知故犯,无理取闹,明着来捧场,实际来砸场。”
“谁……谁来砸场了?你们大伙评评理,这品鲜楼是不是欺诈?”
在场其他食客都不发一言。
没有人是傻瓜。
人家白纸黑字得写得明白,你特么地说人家诈骗?
你自己没看,还怪人家?
很多人冷眼旁观,多少看出些门道。
秦方脸一板,冷声道:“客官这话就不对了。咱们品鲜楼行得端,走得正,正大光明地开门做生意。就说这优惠的条件,咱们也是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挂在门口醒目的地方。每个进酒楼的客人,我们都提醒他看一遍那注意事项。不识字的,咱们还为他读一遍上面的内容。进酒店时,我们小二一再向你们确认是否知道上面的内容。客人你们自己说都清楚,这才进的酒楼。怎么?现在又要赖账吗?走,咱们到县太爷那里去,请县太爷禀公执法!也请在场的各位客官作证!”
灰衣男子的嚣张气焰不由一滞,心中不由懊恼,为啥当初进门时不多问几句,不多看几眼?
他太自负了。
现在骑虎难下。
那小二微笑着,态度仍是十分恭敬:“掌柜的,这些客官不可能赖账的。小的认识他们,他们都是咱县里家喻户晓的名人。”
“家喻户晓?名人?”陆可儿走过来,闻言想笑。
“可不是吗?陆姑娘,你不知道,他们都是贾公子的人,代表的是贾公子的脸面。贾公子在咱们县,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他不可能赖账的。否则,不等明天,很快县里便会传开,说贾公子纵容甚至指使手下人到品鲜楼来吃霸王餐,想必是害怕品珍楼抢他们的生意,故意使绊打压品鲜楼……”
“闭嘴!”灰衣男子脸上横肉跳动。他圆瞪着双目,鼻孔一张一翕,好半天,他才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钱,我们付!”
“大哥……”手下的几个不乐意了。
“给!把身上带的银子都拿出来!付不出来,你们以为公子会放过我们吗?”
手下众人想到来时他们向贾旺财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将这事办好,没想到最后却让自己给办砸了,顿时一个个垂头丧气地掏银子。
大家七拼八凑,终于凑足了饭钱。
将那一大堆碎银铜板砸在桌上后,灰衣男子怒气冲冲地带着众人夺门而出。
“哈哈!”等灰衣男子他们离开后,品鲜楼里的人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少食客都曾受过贾府的欺凌。如今看到贾府的人吃瘪,他们感到大快人心。
“陆姑娘真有你的。”秦方对陆可儿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你怎么会知道贾家会来捣乱?”
难道因此才特意将这些优惠条件醒目地挂在墙上?
陆可儿笑着摇头:“我又不是神仙,哪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只不过是凡事多往坏处多想几分,事情想得周全一点罢了。今天就是没有来贾府的人,难道就不会有其他捣乱的人么?书面提醒毕竟比口头提醒更容易留下证据。”
秦方点头受教。
陆可儿又看向那长相清秀的小二,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浑身透着一股机灵劲。她目露欣赏:“小兄弟,表现不错,有前途!你叫什么名字?”
小二见陆可儿夸他,喜得眉毛都飞起来了。
“陆姑娘,小的叫陈小勇,原是流民。多亏了晨星兄弟介绍小的来品鲜楼,这才有小的一碗饭吃。”
“小勇勤快又机灵,我们都很喜欢他。”秦方笑道。
陆可儿叹道:“有个落脚的地方不容易。好好干!”
“是!小的一定好好干!绝不给姑娘丢脸!”小勇忽然想到什么,眼眶立刻红了,“小的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活干,有钱赚,能吃饱能穿暖。小的……小的哥哥若还在,他一定会为小的高兴。”
他抹起了眼泪。
“你哥哥怎么了?”陆可儿忍不住问道。
秦方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他和他哥哥从冲州逃荒过来,两人相依为命,经过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到了咱西林县。有一天,他哥说去找活干,没想到却一去不回。唉,也不知现在人在哪儿。”
“怎么会这样?”陆可儿惊讶地低呼,“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
小勇悲从中来:“小的整个县城都找过了,我哥就像平空消息了一般,哪也找不到。”
“你哥有认识的人么?”陆可儿问。
小勇摇了摇头:“那时我们刚来西林县不久。街上也有一些流民,但我们都不认识。镇上的居民就更别说了。”
刚来的流民,除了同村或同族的成群结队的外,其他散户一般都彼此陌生。
连线索都少得可怜。
陆可儿安慰他:“不要放弃。一个大活人,不可能说没就没的。慢慢找,总能找到线索。”
这一天,品鲜楼直到快打烊了,客人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第二天恢复原价。但不少客人品尝到品鲜楼美味的菜肴后,纷纷表示还会再来。
品鲜楼凭着它特色的美味,收揽了一批固定的食客。
接下来的几天,西林县的品鲜楼持续火爆,座无虚席。很多人慕名前来,甚至需提前预定席位。
那贾府不知是不是心存顾忌,这几天未见动作。
这一天下午,陆可儿到西林县逛了逛,又到金鸡镇品鲜楼视察了一圈后,正准备上马车回岭下村,忽见施晨星匆匆而来。
“有事?”陆可儿极少见施晨星面露这般焦虑之色。
“小姐,有件事我要向你禀报。”施晨星朝夜风施了一礼,然后对陆可儿说道,“这几天,我在着手物色建造山庄的一些工匠和劳力。前段时间,我认识镇上新来的一批流民,其中几个人很不错。这两天我去找他们,结果却愣是没有找到。认识他们的人极少。有个老乞丐,说三天前曾经见过这几人,他们那天去找活干,其中还有一个开玩笑说,找到活了给老乞丐买个白面馒头。可没想到的是,从那以后,老乞丐至今都没有见到这几人出现过。”
陆可儿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会不会离开金鸡镇了?”一旁的秋雨问道,“也许他们到其他镇去找活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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