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主子。”
“宫中可有什么消息?”
“回主子,属下扮成江湖术士,到了宫中,先是国师方天越给我们做了训诫,国师挑选出了一些人,属下没有被选中,于是乔装改扮,顶替了其中一人的身份留在了国师府,晚上听到国师和陛下密谈,
两人言谈之间提到了淑妃,说是想借淑妃开启什么阵法,陛下似乎对淑妃很不满,说是淑妃骗他,说记忆不见了,还想继续听的时候,被陛下身边的暗卫发现了,属下和其交手,侥幸逃脱。”
轩辕其远拂袖,“简直荒谬!”
阿三低头不语,“这就是属下探听到的消息。”
暗卫是最忠诚不过的。
“下去疗伤。”到底是他手下的人,轩辕其远没有深究。
“是,主子。”
等到室内没有旁人,轩辕其远才问道:“舒平,你怎么看这件事?”
高云淮,目光深远,说了一个字:“等。”
“等?”
“是,眼下情况我们不清楚,唯有静观其变,不过可以知道的是,陛下对淑妃母子应该只是利用,他想从淑妃身上得到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国师方天越精通阴阳五行,当年更是预测出轩辕氏将出一位帝王,这次陛下请国师出关,应该就是为了淑妃,如此看来,殿下是很安全的。”
“何以见得?”
“若是陛下为了得到淑妃身上的东西而和淑妃达成某种交易,那这个解释就通了,淑妃让陛下立轩辕朝成为太子,然后给陛下想要的东西,不管是何种原因,对晋王你来说,都是好的,
按照陛下的心性,他绝对不会让一个威胁过他的人当上太子,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和往常一样,不要对陛下有怨怼之心,安安分分当一个孝顺的儿臣。”高云淮一点点分析推敲。
轩辕其远想想也是,松了口气,笑道:“舒平,不愧是被称为才冠古今的第一才子!我相信你对我父皇的了解一定不会有错,那就照你说的做,我在宫中打点了关系,有任何消息我都能知道,也不知道祖父那边怎么样了,这么久了,丞相府一点消息都没有,我送了帖子想要去拜访,都被拒了。”
解决了心里最大的问题,轩辕其远心中郁气一扫而空。
高云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听说最近徐帅回朝,陛下破格提拔了一位少年将军?”
轩辕其远知道他这个好友一般都是不干己事不开口的,“那天宴会我也去了,叫什么沈南星,我派人探过那人的底细,自小卖身进了武安王府,没过多久就跟着武安王府的三公子百里言华进了军里,战功卓着,身家清白,又是出身卑贱,我父皇最喜欢用这样的人了,你认识?”
高云淮上次见沈南星已经是四年前了,没想到再一次听说他的名字已经是少年将军了。
沈南星得了陛下赏识,想必也能照拂简兮一二,如此挺好。
“有过一面之缘。”
“那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心性赤忱,是个可用之人,陛下的眼光向来不差。”对于轩辕帝,高云淮是佩服的。
他猜想,轩辕帝在下一盘棋,他就是其中的一枚棋子,那他极有可能会重返朝堂。
可用之人不嫌多,轩辕其远随即说道:“那你说我去将他拉到我这里行不行?”
高云淮抬手,“不可,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一个恭顺的臣子,现在朝局动荡,赵丞相也已经称病避朝,丞相府没传出一丝消息,我猜赵丞相一定察觉出了什么,才故意和你保持距离,殿下想要那个位置,就一定要耐得住寂寞。”他也要耐得住。
“可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了。”
“殿下可见过猛兽捕食?只需要在关键时候来上致命一击就能饱餐一顿。”
“你说的是,我最近有点浮躁了,明明宋师父教过我,君子贵于藏,我竟然忘了。”
高云淮起身行礼,“嗯,我今天来也是来向殿下辞行的,我父亲留下的一个盐庄出了点问题,我要回老家一趟。”
听到盐庄,轩辕其远感慨道:“谁能想到,舒平不能做官,还有万贯家财可以继承,那些自你被免官之后就对高家避如蛇蝎的闺秀,怕是要悔得肠子都青了。”
高云淮得轩辕帝赏识的时候,高家门庭若市,每天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
高云淮不理会轩辕其远的调笑,正色道:“经此一事,我已然明白,握在手里的才是我的,我父亲留下的产业我从来没有好好打理过,这几年也没想着去巡庄子,正好趁此机会巡视一下底下的产业,我母亲身体不好,就留在京城将养,还望殿下能照应一二。”
当初高父猝然离世,高夫人为了让高云淮能一心读书,说是家中产业俱已变卖,也是高父临终前的意思。
为的就是高云淮能专心读书,不再从商,直到高云淮被免官在家,高夫人才将实情告知。
并拿出了一大箱的田契地契,光是一万两的银票就有厚厚的两大摞,据高夫人说是为了维持在京城中的“日常花销”。
可想而知高家有多少产业。
高云淮才知道,为什么那些叔伯兄弟对他娘有那么大的恶意。
无非就是财帛动人心,何况是这泼天的富贵。
轩辕其远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这是自然,你我是多年好友,更不用说你之前还救过我的性命,有事让家中来晋王府传个话就行,我会吩咐下去照看高家。”照看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用他亲自费心,手下人自然会帮他做好。
“那就多谢了,云淮告辞。”
“好,早去早回。”
高云淮一身单衣,长身玉立,历经过波折之后的他多了些许稳重坚毅。
他此行想多历练历练,从小到大没经历过多少人情世故,哪怕被世人说是天纵奇才,他不觉得有什么。
如今才知道,男儿立足于世,靠的不仅仅是脑子里面的学识,更重要的是要洞察人心。
官场上浮浮沉沉,他以前一直觉得赵丞相实在是太过中规中矩的一个人,若是换他做丞相,必然能做出一番成绩。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他太自负了。
小看了一个能在官场数十年屹立不倒,身居高位的人对政治敏锐的嗅觉。
他是在反复推敲之后才猜出赵丞相心中所想,可见还是历练不够。
既然知道这是轩辕帝的一步棋,他就知道以后该做什么了。
蓦然想起了简兮的那一番话——
他习惯站在他的立场上去做事,却根本没问过她是否真的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