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晴晴一身傲气,显然很是受用简兮的恭维,端起身子,“免礼。”
礼数做到了,后面就是要讲理了。
“只是九公主还没见过这屏风,怎的就说这屏风拿不出手呢?”简兮低顺着眸子,虽是行礼,脊背却是挺直的。
送礼的事情可大可小,不说清楚以后只怕会埋下祸患。
轩辕晴晴语塞,她哪里知道沈南星送的屏风如何,只是想起先前父皇告诉她,沈南星拒绝了和她的指婚,所以才怀恨在心。
但是她可不会认错,依旧嘴硬道:“簪花仕女图本宫见得多了,寻常百姓家也是挂的,今天列坐的诸位皇亲送出的礼物无一不是价值连城,你这屏风又不是金玉之物,也非名家所作,难道不是随便拿出来搪塞父皇的?”
简兮先是向轩辕帝行了一礼,才说道,“陛下明鉴,兄长曾经说过,陛下礼遇臣下,一定要让臣女花心思准备的礼物,那件屏风是臣女在江南找的最有名气的赵頫先生作画,再配以双面绣,花了整整三个月才完成,虽然简薄,但也实在算不上是拿不出手。”
轩辕帝来了兴趣,“可是江南最擅长人物工笔的赵頫?”
“正是。”
轩辕帝喜好风雅,最喜欢收集这些名士的作品,只是文人清高,宁死不入皇宫受人驱使。
“朕听说这赵頫最是清高,一幅画更是万金难求,进宝,将屏风拿来,朕要好好观摩一番。”
“是。”进宝挥手,工人们端出一架足有七尺高的屏风。
轩辕晴晴的牙都快咬碎了,眼见着还想说些什么,被她的母亲丽妃瞪了一眼,不敢再提。
丽妃人如其名,美丽非常,生了九公主之后就伤了身子,不能生养,纵然如此,轩辕帝也时常宠爱,可见荣宠。
眼见着轩辕晴晴就要触了霉头,丽妃连忙制止,并吩咐宫人传话,不许她再闹。
屏风上面罩着一层幕布,宫人揭开之后才露出庐山真面目。
一共四幅,其中人物形态不一。
柔夷凝脂风姿绰约,蛾眉朱唇美目流盼。
几位仕女皆晕淡眉目,半披纱衣,乍看相似,实有不同,或侧身右倾,手执拂尘引逗小狗;或身披白格纱衫,拈花一笑;或身着朱红披风,神态高远,有目空一切之威仪;或身披浅紫纱衫,手间蝴蝶纷飞,体态丰腴,袅娜身姿。
“好,果然不愧是当世书画四大家之一的赵頫,听说赵頫为人最是清高,朕几次下旨让他进宫为朕作画都被婉拒了,这仕女图神情姿态灵动异常,朴实典雅,色彩柔丽,确是佳作。”
“来呀,给诸位宗亲看看,赵頫的仕女图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赵頫为人确实狂放不羁,但是古今名士,但凡是这种轻狂不羁的,都逃不过一个穷字。
简兮深谙此道的道理,直接让人送了一千两金子过去,赵頫爱面子自然不要。
她直接让人在赵頫家的后院开了一个粥场,日日施粥,赵頫受不了这么软磨硬泡,最后才答应的,最后也收了千两黄金作为谢礼。
轩辕帝久居高位,自然是不懂这些文人的弯弯绕绕,对这种清高文人,硬拿权势威逼是不行的,殊不知软刀子才是最厉害的。
赵頫是真有几把刷子的,仕女图配上双面绣为轩辕帝挣足了面子。
众人看到屏风时候神色各异,简兮注意到淑妃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
倒是赵贵妃是真心是会品鉴的,顺势夸了几句。
两相对比之下,赵贵妃保养得宜,又有年轻时候的底子在,今夜一袭绯色宫装,乍一看倒像是正位中宫一般。
淑妃略显憔悴,一身白底的红梅宫装,只是终归是年纪大了,穿上显得有些小家子气,看上去比赵贵妃大了好几岁不止。
轩辕帝满意的对着沈南星说道:“你是个好孩子,我就说了一句喜欢赵頫的画,转眼就给朕送来了,比我家的那群只知道算计朕的要强千百倍的。”
简兮后背起了一层冷汗,轩辕帝这真是啥都敢说,这不是给她那便宜哥哥拉仇恨吗?
沈南星单膝跪地,行了一礼,“陛下,你答应过臣的,以后不说这种话的,何苦要为臣树敌。”
从古至今敢第一个这么刚皇帝也就沈南星一人了。
就在简兮在想着今天会不会领到九族消消乐大礼包的时候。
轩轩辕帝大笑,“好,都听你的,朕以后不说了。”
“进宝,将这个屏风放到朕的寝宫。”
“是。”
“赏沈将军和他妹妹。”
“臣谢陛下赏赐。”
“臣女谢陛下赏赐。”
余光瞥到轩辕晴晴恨得牙痒痒的表情,不由得心下暗爽。
要不是在宫宴上,她都恨不得对轩辕晴晴说:就喜欢你这一副看不惯姐,却又干不掉姐的样子。
可惜这是皇权时代,她只能憋着了。
沈南星说是盛宠一点都不过分,简兮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给老皇帝下降头了,看向沈南星面露疑惑,沈南星不好解释,只能使眼色等回家再说。
轩辕帝席间又拉着沈南星聊天喝酒,俨然一副君臣一心的景象。
太子出声,“父皇,儿臣的礼物还没有送。”
轩辕帝这才有心思看向台下,淡淡说道:“呈上来罢。”
神情变化之快让简兮咋舌,要不是清楚沈南星的身世,她都快以为,沈南星是轩辕帝的私生子了。
台上淑妃使了个眼色,太子会意,“听说父皇和母妃相识于微,于是儿臣特意排了一出小戏。”拍了拍手,一行人入场。
锣鼓一响,花旦伴随着鼓点进场。
讲的是一男一女互相扶持,最后男子功成名就,女子相夫教子的故事。
简兮看的津津有味,唱词新颖,只是这花旦怎么着这么眼熟。
林云???
她怎么会出现现在宫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