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卿涵坐月子的这整整一个月里,她感觉时间仿佛变得异常漫长且枯燥乏味。
每天的日子几乎就是重复着同样的轨迹:卧房、花园以及茅房。
凌淮辞和书竹对她关怀备至,几乎要将饭菜送到她嘴边,但卿涵却觉得实在没有必要这样做,心中暗自感叹道:“真的不必如此周到,我真的感激不尽啊!”
因此,卿涵只能将凌鹤清视为自己这段时间内唯一的乐趣来源。她每天都会不辞辛劳地前去探望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而令人惊奇的是,每当卿涵靠近时,小家伙似乎能够感受到她的到来,总是表现得格外安静乖巧,甚至还会对着卿涵露出甜美的笑容。这种默契让卿涵感到无比温暖和欣慰。
每每到了这种时刻,凌淮辞总是会不合时宜地出现,硬生生地闯入这本应充满温情的亲子时光之中,毫不留情地将其破坏殆尽。
然而,令人无奈的是,他似乎总是能够找到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或理由,让人无法辩驳,就连卿涵也对他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由于书竹坚持要留下来,宋伊人和宋怀霜也不得不选择一同留下。
自那以后,宋伊人看待卿涵的目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变得不再像从前那样自然和亲切。
卿涵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心中不禁泛起一阵不安。
那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如芒在背,仿佛浑身上下都长满了针眼一般难受。
于是,他开始不由自主地尽量避开与书竹的接触......
……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仿佛眨眼之间,一个月匆匆而过。
这天清晨,太阳还未升起,一家人便已忙碌起来,早早地将行李收拾妥当,准备踏上归乡之路——回望都。
卿涵轻轻挑起马车车窗的帘子,目光投向坐在外面的书竹,轻声问道:“你当真不想随我们一同回去看看吗?”
书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不必了,南江的百姓此刻更需要我们啊!”
卿涵听后,心中涌起一股钦佩之情,她对着宋伊人和书竹郑重地拱了拱手,表示敬意:“保重!”
书竹赶忙起身,福了福身子回应道:“夫人此去一路平安,抵达望都后勿忘给小妇人捎个口信!”
卿涵微笑着点头应允,一旁的凌淮辞见一切就绪,伸手拉紧缰绳,高声喊道:“驾!”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马匹迈开脚步,车轮滚动,载着一家三口的马车缓缓启动,向着望都的方向进发。
这辆马车渐行渐远,带着对故乡的思念和期待,也带着对书竹等人坚守岗位、无私奉献精神的敬佩与赞扬。
而留在南江的书竹一家三口,则继续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守护一方安宁,书写属于她们的传奇故事……
*
凌淮辞亲自赶车,力求平稳,所以卿涵很快就睡着了,等再醒来的时候,发现一旁摇篮里的小家伙正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卿涵立即动了歪心思,撩起帘子和凌淮辞分享自己的想法,凌淮辞笑了笑当然支持她了……
凌淮辞将车赶进沿路的小镇,在一家成品铺子门口停了下来……
一炷香后,小凌鹤清被装扮成一个小姑娘,穿着粉嫩嫩的罗裙,卿涵见状,乐呵的不行:“真漂亮!不愧是我儿子!”
凌淮辞看到打扮后的儿子也有些忍俊不禁,小家伙原本呲着的乳牙,瞬间收了回去,憋了一箩筐的泪水,他也不哭,就那样水汪汪的盯着卿涵看,嘟着小嘴儿,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倒是让卿涵有些感觉自己真的是十恶不赦的感觉,于是她轻柔的抱起儿子,诱哄道:“阿清乖,娘亲不笑你了,阿清是最漂亮的小孩子,娘亲最喜欢你了!……”
凌淮辞在一旁默默记下一笔,看来将来要多加一个时辰的操练……
……
耗时大半个月,这才赶到了望都城,这里和他们走时几乎没什么变化,人们都在各自忙碌着,生活有条不紊。
卿涵见状感叹道:“天下已定,始皇之心,也算不辱使命了,你说对吗?”
凌淮辞笑了笑,没想到他好久之前随口提过一句父亲临终前的遗愿,她竟还记得,他轻柔道:“嗯嗯,祸患使人兴盛,霍亦歌做得很好!”
卿涵偏头看他:“后悔么?”
凌淮辞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她在问他,将这天下赠与霍亦歌,后悔么?
他坚定道:“从未。”
……
小凌真第一次见到凌鹤清新奇极了,她戳了戳他稚嫩的小脸,小脸稚嫩的还很有弹性,将她的手反弹了回去,她感叹道:“哇塞!”
卿涵看着俩小家伙的相处,心里有了较量。
她知道霍亦歌无心朝政,他的心一直在那广袤的天空之中,而不仅仅局限于这深宫大院,他迟早会传位于凌真的。
于是,她问:“真真喜欢阿清么?”
凌真笑嘻嘻道:“喜欢,弟弟乖!”
卿涵诱导道:“那将来把他送进宫,当你的男皇后怎么样啊?”
凌真天真道:“那样弟弟是不是可以一直和我在一起了?”
卿涵点点头:“是的哟,不光这样,弟弟连其他姐姐都见不到了呢!”
凌真爽快应下:“好!就这样,我喜欢!”
卿涵笑着摸摸她的头:“真真真乖!”
凌真一心扑在凌鹤清身上,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
六年后。
这一日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正是出游的好时节。
卿涵与凌淮辞二人商议着要外出游山玩水一番,但考虑到带着孩子诸多不便,于是决定将他们的儿子留在宫中,交由凌真一同照料并督促其学习功课。
凌鹤清向来乖巧懂事,知晓父母此番行程乃是有事在身,便毫不犹豫地应允下来。
对于他而言,能留在宫中与姐姐相伴,一同读书上进,亦不失为一件美事。
而此事最为欢喜雀跃之人当属凌真无疑。原本沉闷无趣的学堂生活,如今有了阿清弟弟作伴,自然变得有趣许多。
想到此处,她心中不禁暗自窃喜,对未来充满期待。
这天,凌真兴冲冲带着凌鹤清一起去学堂,却发现来了好些人。
她疑惑的问一旁的太监:“这是作甚?”
太监解释道:“回禀大长公主,这都是皇上的意思。”
凌真闻言,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领着凌鹤清一路到了教堂里,在第一桌坐了下来。
小孩子们见大长公主领着一个小孩子,看着斯斯文文的,但却没怎么见过,纷纷好奇不已。
直到夫子进门,开始介绍起大家时,点名点到了凌鹤清,大家顿时来了兴趣,就想听听他怎么介绍自己。
凌鹤清云淡风轻站起身,很有礼节的对大家鞠了一躬:“鄙人凌鹤清,闲云野鹤的鹤,海晏河清的清。”
大家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有个小胖子抽空讽刺道:“闲云野鹤就闲云野鹤,还什么海晏河清啊,哈啊哈哈哈哈哈,你也配!”
凌鹤清并未讲话,夫子也没有叫停的意思,大家还在因为这个笑个不停,凌真拍案而起:“够了!”
大家顿时安静下来,凌真扫视众人一圈,视线落在了那个小胖子身上,一字一顿道:“闲云野鹤从来不是什么贬义词,不要把你的无知摆在台面上来说,很丢人!晦气,阿清,我们离开这!”
凌鹤清愣愣看着她,任由她带自己离开了,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后来,霍亦歌听闻此事,龙颜大怒,将那小胖子的父亲连贬三次,发配到了边疆地带。
朝中有人竟拿这事当起了幌子,说什么霍亦歌宠女过度,恐贻害国家。
对此,霍亦歌只留了一句:“那又如何,待她及笄,这天下都是她的!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