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易寒轻轻地拔出了他的绣春刀,刀面上映衬出他锐利的眼神。
这把刀是多年前他上司沈镰送自己的,那时的他,不过还是锦衣卫的一名小旗官。
沈镰人如其名,一生清廉,秉公无私,而且办案能力极强,年仅二十八就凭自己过人的能力任千户。
他甚至被人戏称为锦衣卫之镰,既是那锐利的镰刀,也是廉洁的代表。
彼时初入锦衣卫的水易寒虽有一身不错的武功,可却是个愣头青,办事时不时会得罪人。
好在上司沈镰对他极为赏识,不仅对他多有提点,而且在他入职锦衣卫不足两年就破格提拔他升任小旗官。
可以说,沈镰就是他的引路人,亦师亦友。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朋友,却在一件案子上莫名其妙地死了。
那件案子是太子朱标钦办的案子,内容极为机密,锦衣卫内办案者不过十人。除了太祖、太子和朝廷内少数几人外,没有人知道案件的内容。
但是办案的人十人死了九人,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唯一活下来的是谁,也没有人知道,水易寒只知道他的好大哥沈镰死了。
留给水易寒唯一的线索,就是沈镰致命的伤口,他是被人在背后一剑刺死的,说明当时他完全没有防备杀他的人。
诡异的是,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件案子自此也被上面销毁卷宗,不了了之。
后来太子病逝,太祖驾崩,朝中重臣也相继离世,这件案子就成了沉入湖底的石头,再也无人知道其原委。
沈镰的死对水易寒的打击极大,他曾暗地里想方设法调查此事,他希望找出沈镰死的真相,但是最终都没有结果。
人已死,活着的人才重要,水易寒只能将自己的悲痛也封存起来,肩负起照顾沈镰妻儿的重担。
数年后,沈镰的儿子沈巍在他的带领下,也成了一名锦衣卫。
不同于他的父亲,沈巍不仅武功不错,办事能力强,也是年仅二十八就成了千户,现任陆城分部的指挥使。
现在他成了当年沈镰的角色,于沈巍来说,亦师亦友。
“水叔,你来了这么久,怎么不让人通知我一声?”门口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原来是沈巍来了。
其实水易寒只比沈巍大十五岁,沈巍还是非常恭敬地叫他一声水叔。
“没事,我就一个人自己待一会。”水易寒一边说着一边将绣春刀插回刀鞘。
沈巍一见那绣春刀便知道他心思:“您又想起父亲来了?”
水易寒叹了口气道:“一晃二十年,你爹忌日又快到了,可那他到底怎么死的,我还是毫无头绪,心中有愧,觉得自己实在对不起他。”
“水叔,这件事你就不要一直介怀了,又不是你的错。”
水易寒眼神坚定道:“不,此事我早晚还是会查出来的,当年还有一人活着,他肯定知道事情的经过。”
沈巍知道此事再劝也没用,这是他的心结,恐怕有生之年他都放不下此事。于是便换了话题道:“水叔,我想问问,你知道林有乐少侠是什么身份吗?”
水易寒一听这名字,他两眼圆睁,猛地直起身子道:“此人的身份特殊,连我都不敢过问他所做的事。你怎么会突然问起他?”
“水叔,之前他在陆城托我办过一些事,还借过一点钱。这些也都是小事,我都办了,不过昨日他又找到我,要我所办之事有点……”
“有点什么?”
“有点让我为难,我不知道此事该不该办,所以还想问问您。”
水易寒凛道:“你不要多想,他吩咐你办什么事,你就照着做就行了,莫说是你,就算我这个镇抚使在他面前也只有听候调遣的份。”
沈巍一听,惊得脸色发白,之前他还对林有乐的身份有所怀疑,还好没做出什么违抗他命令的事。
他问道:“水叔,我听说此人只是华剑门的一名普通弟子,他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连您都怕他。”
水易寒用手敲了敲桌面道:“我都跟你说了,他的事你少打听,你就算问我,我也只能跟你说不知道。
噢,是不是他跟你借了不少钱的缘故?若是多的话你报上去,我给你报销。”
沈巍脑门上冒出冷汗:“水叔,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前后只借了七十五两银子。他前脚跟我借,后脚就出门去头饰店买钗子去了。
倒也不是我心疼点钱,就是……就是他一个上差跟我借钱买饰品实在是让我有点纳闷。”
水易寒捋着胡子思索道:“买钗子?嗯,还是那句话,他有什么事你照办就是了,切不可违背。办好了说不定以后有你的好处,办不好,那你这脑袋可能谁都保不住。”
沈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幸好水叔你提点,侄儿一定照林少侠的话办。”
水易寒神色一缓道:“我猜他要你办的事多半是和这次武林大会有关吧?“
“正是,水叔怎么知道?”
“他是江湖中人,又让身处陆城的你办事,自然多半是和武林大会有关了。具体的事情我就不问了,你也知道该怎么办。”
“侄儿知道!”
水易寒摆摆手道:“好了,我还有事得走了,最近江湖不太平,你自己外出办事小心点。下月我会去祭拜你爹,我们京城再聚。”
沈巍深深施了一礼道:“水叔有心了,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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