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她啊,还愣着做什么。”
顾徐舂药的间隙突然抬起眼,见封明景还在原地发呆,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封明景虽然已经想通了,不过听了顾徐的话,忍不住有些讪讪地看着他,声音有些犹豫道:“真的要抱啊——我,我没干过这事儿啊——”
“赶紧抱着,没看到她嘴唇都已经发青了,肯定是失温了,现在外面还下着雨,不能生火,除了这个办法,没有其他方法可以维持她的温度了。”
顾徐沉声说道。
看着靠在石壁上面的乔云烟,虽然已经昏迷过去了,但是的确如同顾徐所说的那样,已经开始微微发抖了,而且嘴唇苍白得发青了,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封明景眼底闪过了一抹挣扎。
不过现在活命要紧,其他什么的他也顾不得了。
大不了到时候乔云烟真要让自己负责,那他负责就是了。
娶了乔云烟总好过娶余安安那个疯子。
封明景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之后,这才深呼吸了两口气,然后将乔云烟搂在了怀中。
乔云烟的确是冷到不行了,封明景抱住他之后,她当即就紧紧地贴住了封明景的身子,虽然无意识,但是身体本能地靠近,尽量地吸取着封明景身上的体温。
封明景已经将乔云烟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晾在了杆子上面,他们两个人现在都是光着身子的,肉贴肉的感觉让封明景觉得有些不舒服,当即就蹙紧了眉心,只觉得十分的别扭和不适。
但是乔云烟这会儿已经冷得要命了,一个劲儿地往封明景的怀里钻。
这个时候,顾徐已经将从外面摘回来的草药舂碎了。
他拿起了草药,然后走到封明景跟前,让封明景帮忙搂住乔云烟,然后将草药敷在了乔云烟的肩膀伤口上。
黏黏糊糊的绿色草药敷上去之后,乔云烟的肩膀终于不再流血了。
顾徐弄了很多草药,又敷了乔云烟的小腿伤口,最后剩下的草药,他这才面无表情地说道:“船长,你稍微弯下腰,我帮你敷下后背的伤口。”
封明景的后背的确还是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毕竟是擦伤严重,而且还泡了海水,更是雪上加霜。
不过上了岛之后雨还一直很大,经过雨水浸透之后,那股被盐水腌制伤口的刺痛感消失了不少,剩下的就是皮肉受伤的疼痛了。
封明景将自己的背对准了顾徐,微微弯了弯腰。
顾徐将剩下的草药轻轻敷在了封明景的伤口处。
本来火辣辣的伤口突然感到了一阵清凉。
不过封明景还是痛得倒抽了好几口凉气。
“很痛吗?”
顾徐的动作缓和了几分,这才沉声问道。
顾徐这个人向来清冷淡漠,就连声线都异常的冷。
封明景咬了咬牙,道:“没事,你赶紧敷就行了,我可不想在这个荒郊野岭发烧。”
大面积的伤口容易发炎,引起高热。
这鸟不拉屎的荒岛,连个野人都见不到,要是发烧了,遭罪是其次的。
封明景真的不想死。
他觉得现在生活挺开心的,还想多活些日子呢。
“没事的,我会中医,这些是止血愈合伤口的,等明日天晴了,我再弄点消炎的中药回来给你们煮水喝下去,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顾徐声音沉静的,仍然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但是在这个荒郊野外,在这个山洞中,却莫名有了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这次多亏你跳下来了,要不然就我们两个人,恐怕要死在这里了,我可不会弄什么草药。”
封明景突然感慨道。
也许是他跟乔云烟两个命不该绝吧。
“应该的。”
顾徐将剩下的草药全部敷在了封明景的后背上,然后又走到山洞外面接了雨水清洗了一下自己的手。
封明景看着顾徐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忍不住道:“要不你也将衣服脱下来晾着吧。这里风大,很快就吹干了,要不然湿漉漉的穿着,也难受。”
天色差不多已经黑下来了。
顾徐看了看封明景,又看了看他怀里头抱着的乔云烟,居然拒绝道:“我没事,捂在身上很快也干了。”
这话一出,封明景忍不住嗤笑道:“哎哟,大家都是大老爷们的,你还害羞了不成,乔会计这会儿又昏迷过去了,看不到的,就算她醒过来了,那也天黑了,赶紧脱了吧,靠过来,咱们两个人互相取暖,总要熬过今天晚上的。”
外头的所有东西都被大雨打湿了,他们也没有办法生火。
海岛昼夜温差挺大的,想要熬过去,必须抱团取暖。
顾徐目光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封明景。
“你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做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占了你的便宜不成。”封明景见他嘴唇已经开始有些哆嗦了,忍不住催促道。
“对了,我刚才弄了好几只椰子回来,已经削了,只要扎开就能喝,趁着现在还能看见,你赶紧喝两只,补充一下体力。”封明景又指了指旁边的椰子。
顾徐的确也是又冷又饿,在海里被冲刷了那么久可不是开玩笑的,要不是他们经常跟着部队一起训练体力,恐怕现在也像乔云烟那样昏迷过去了。
他走过去,捧起一只椰子,用匕首扎破了封明景已经削掉的外壳,然后将里面的椰子水一饮而尽。
封明景带回来好几只椰子,有六七只,他刚才喝了一只,现在还剩下六只,顾徐又喝了一个,这才沉默地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将衣服晾在杆子上,天色虽然黑了下来,但是还可以勉强视物,就在顾徐转身的时候,封明景清清楚楚看到他背后纵横交错的伤痕。
不止是背上,就连手臂,大腿上也有,总之那些陈年的伤痕就像是丑陋的蜈蚣一样,突兀地在顾徐的身体上,看着惨不忍睹,十分的可怖,跟顾徐那张清风朗月,俊美无瑕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封明景都直接愣住了。
原来这就是顾徐刚才忸忸怩怩的原因。
他这才猛然想起来,在船上或者部队训练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光着膀子的,只有顾徐从来没有在外人跟前脱过衣服,不管天气多么炎热,他一身衣服都是穿得妥妥当当,整整齐齐的。
封明景生怕自己的目光会让顾徐心里头觉得难受,急忙敛起了目光,低垂下眉目。
顾徐将衣服脱掉之后,也只剩下一根裤衩子。
他走到了封明景身侧,也在封明景和乔云烟坐着的那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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