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们过来,是叫你辞职的。你马上跟我们回去。”柳父冷声道。
这话简直就如同晴天霹雳一样,炸得柳真宁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我在这里挺好的——”柳真宁眼眶瞬间红了,甚至害怕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一个月十块钱,叫什么好!好什么好!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嫁人了,我们给你物色了一个好人家,是个厂长的工资呢,你回去之后还能在人家那个厂子的医务室里头继续干,要不拿点钱给你弄进去医院也可以,我们那边的工资可高了,有三十多块一个月呢!”
“就是,人家彩礼都愿意给三千块,你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亲事去,彩礼钱我们已经收下了,你现在辞职,跟我们回去,就准备嫁人了!”
这话一出,柳真宁本来就隐隐颤抖的身子更加的无助地颤抖了起来。
她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道:“我不想回去,爸妈,我在这里挺好的,我每个月寄十五块回去,好不好?”
柳真宁哀求道。
“你傻了不成,放着好好的少夫人不当,那可是厂长公子,嫁了他以后你都不用干活了,多享福啊。这事儿没得商量,彩礼钱我们已经收下了,赶紧跟我们回去。”柳母冷着脸说道。
“我不想走。”柳真宁哭着道。
“轮不到你不想!你这是在外面玩野了是不是,都不听话了!我打死你这个赔钱货!你要是敢不走,我就将这里砸了,我看你还有没有脸留在这里!”余父一把揪住了柳真宁的头发,上去就是两个狠狠的耳光,然后恶声恶气地威胁道。
她不敢,她真的不敢。
她父母从来不讲理的。
如果她真的不同意回去,她觉得她爸绝对能够做出这事儿来。
她来到岛上之后,所有人都对她很好,对她很好啊——
她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柳真宁的脸被打肿了,忍不住抽泣道:“行,我这就写辞职信,我跟你们回去。”
听她答应了,柳父这才狠狠松开了她,骂道:“赶紧的,别耽误,我们买的是下午的车票!”
柳真宁忍住了满心的绝望和苦涩,这才写下辞职信,然后跟自己手下的一个护士交代了几句,只能跟着柳父柳母坐车离开了。
坐车的时候,看着不断远离自己视线的那个小岛,柳真宁忍不住泪流满面。
这边,余承言开会开了两天。
三天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真宁,给我泡壶茶水过来。”
余承言习惯性地喊道。
习惯,是一件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他跟柳真宁一起共事已经多年了,他早就习惯了她在身边了。
所以当看到另一个护士给他泡茶端了进来的时候,余承言当即就紧紧皱起了眉头来,道:“真宁呢?”
那护士叹了一口气,道:“护士长辞职了。”
“什么?她辞职了?我没有同意啊,她找谁辞职!真是胡闹。”余承言从来没有想过,柳真宁居然会离开自己,心里头顿时咯噔一下,当即站了起来。
那个护士有些同情地开口道:“护士长肯定不想辞职的,不过她爸妈来了,要她回家嫁人,逼着她走了,护士长哭得可厉害了。”
这话一出,余承言只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居然突然一片空白。
他从来没有想过,柳真宁会辞职。
柳真宁会回家嫁人。
柳真宁这辈子跟他再也没有交集了。
这个认知,让余承言突然觉得心痛难言,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她的资料,翻出来给我,我找找她的家庭住址。”
余承言愣了好一会之后,这才声音沙哑道。
很快,余承言拿到了柳真宁的家庭地址。
他当即就去取了钱,马不停蹄地上了当晚出海的船,直奔柳真宁的老家。
他做事向来果断而有主意。
他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
他要去抢婚!
余承言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在三日后来到了柳真宁的老家。
好巧不巧,他来到的时候,柳家正在张灯结彩地办着喜事。
余承言目眦欲裂,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个时候,正好柳真宁被背了出来,准备送上婚车了。
两人四目相对,柳真宁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余院长,你怎么来了?”
柳真宁声音嘶哑地开口道。
余承言上前两步,直勾勾地看着柳真宁。
他几天没有休息好,这个时候十分疲惫,而且胡子拉碴的,看起来十分的糟糕。
再看那婚车里头的新郎,居然是个瞎子。
她爸妈为了钱,居然将柳真宁嫁给一个瞎子!
而柳真宁,居然也不反抗!就这样听之任之,乖乖嫁人了!
余承言觉得自己气得心肝肺肺肾都痛了。
“我怎么来了?我特么的今天来抢婚的!那天我让你跟我凑合着过,你不愿意,你宁愿嫁给个瞎子?我余承言哪里比不上一个瞎子啊?啊?你是不是傻啊!”
余承言咬牙切齿地骂道。
“我——”柳真宁想不到余承言会为了她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而且还说出了抢婚那样的话来。
她原本以为自己这只是一厢情愿,只是暗恋单恋。
所以那天余承言让她跟他凑合着过,她逃避了,她甚至不敢回答。
她从来没有想过,像她这么命苦倒霉的人,居然会遇到这样的好事。
她喜欢的人也喜欢着她。
她做梦都不敢这样想。
“我愿意的,我愿意跟你过,我愿意啊。”
柳真宁甚至都想过自杀了,但是她爸妈一直绑着她,她想自杀都自杀不了。
这会儿见到余承言,她的委屈绝望害怕恐惧,通通倾泄而出,猛地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余承言,大哭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可是我们家的媳妇,怎么来个抢婚的,柳家的,你们怎么回事,收了钱,还不给人是不是!大家评评理,有这样做人的吗?”那边的人见柳真宁跟余承言搂搂抱抱的在一起,当即不乐意了,站出来叫嚷道。
“你这个死丫头,你作死是不是,赶紧上车去!”柳父柳母赶了出来,当即就扬起手要往柳真宁的脸上招呼一巴掌。
然而,这一巴掌没有落在柳真宁的脸上,余承言一把攥住了柳父的手。
“你算哪根葱,你敢破坏我们柳家的喜事,信不信我叫人揍你!”柳父狠狠地瞪着余承言。
“我叫余承言,是她对象,她要嫁给我,不能嫁给别人。”余承言挡在了柳真宁跟前,面色冷静,一字一顿道,“这件事有两件解决方法,第一,他出了多少彩礼钱,我给双倍,真宁跟我走,第二,我报警,告你们一个贩卖人口,包办婚姻,让你们去接受思想教育,你觉得怎么处理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