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够出宫和福晋见上一面,她此生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颂芝见她高兴,从衣袖中找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这是娘娘吩咐我给你的药膏,涂在脸上痕迹很快就下去了,虽然只是奴才用的药膏,你别嫌弃,只是娘娘说了若是你的脸好的太快了会引人生疑的。”
秦诺双手接着颂芝递过来的小药膏,心中感谢,“没事,替我谢谢娘娘。”
颂芝拉着她在一旁坐着,秦诺不敢坐下左右看有没有人。
颂芝噗嗤一笑,“你还真是谨慎,放心吧,这会儿子就连小厦子都还没起呢,不会有人看到的。”
秦诺耸耸肩膀,咬唇跟着她一起坐下,方才凄苦的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融化。
“从今往后你就和我一起睡,依着娘娘的吩咐,你的东西都和我用的一样,只不过衣服会破旧些,在外人面前我偶尔也会欺凌你,你莫要怪罪。”
颂芝拉着她说道。
秦诺点点头,没有作声。
“对了,你可知道你从前身边的那个宫女……嘶,叫什么来着。”颂芝拍拍自己脑袋,艰难的想着。
秦诺确实像打开了什么机关一样,立刻说道,“顺喜?是不是顺喜?”
她忽然的大声吓了颂芝一跳,连忙捏着她的手。
“嘘,是顺喜,她不是被打发去了浣衣局么,后来我打听到,不知怎么的又去了慎刑司,可是我去慎刑司问却说没有这号人,叫了好些人来问才知道,她已经……”
说到这,颂芝左右张望,见没人对着秦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秦诺瞪大了眼睛,满眼不可置信,手中的药膏也掉在了地上。
颂芝‘哎呀’一声,忙着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
等再看向秦诺的时候,她已然是满脸泪水了。
“哎,你别哭啊,人各有定数,是上面的人容不下她,咱们也没办法。”颂芝安慰道,还拍着她的肩膀。
秦诺像是被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只靠一口气撑着。
她黯然重复了一遍颂芝的话,“是啊,是上面的人容不下她,没办法的。”
“好了,你快回去歇着吧,睡下几个时辰又得起来伺候娘娘去给皇后请安,你放心到时候我会让人去叫你的,还不知道明日是怎么样呢,你先休息一会儿养足精神。”
颂芝将手里的小灯笼和药膏一并塞给她,让她回去。
自己则靠在墙角撑着脑袋,继续小酣。
秦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里的,若不是手中的灯笼,她恐怕真不知道自己和游魂有什么区别了。
顺喜死了。
她每一次传递消息都会避开顺喜,可是没想到还是连累了她。
顺喜和她一样也是奴才,她们很要好。
从入宫的时候开始便认识了。
顺喜这人没什么缺点,只是有点没心眼,人又憨厚老实。
当她成了小主之后,身边那些人都不过是虚假的阿谀奉承,背后都在暗骂她狐媚子勾引皇上。
只有顺喜真正为她开心,恭恭敬敬的伺候她。
还说等着日后她当上了娘娘,一定要给顺喜指一个俊俏的侍卫。
可是顺喜没有等来好日子,却先一步被她拖累了。
其实今日,当看着皇上对华妃那样好,那样宠溺,而看向她的时候,却连一丝心疼都没有。
她很伤心,难受。
她原本以为,华妃愿意给自己一个卖惨的机会。
皇上或许能大发慈悲救她出去,毕竟她们从前那么的好,那么爱!
可……
她不可置信为什么皇上曾经那么宠爱她,如今却能够不管不顾。
她为这这件事难过了一晚上,可却不及在那一刻听见颂芝说顺喜受苦不在了之时,剜心的痛。
最是无情帝王家。
皇上高兴便让她生,皇上不高兴便可以随意杀辱任何人。
她早搞明白的,可是在一次次温柔乡和胤禛亲手编织的那张情网中。
逐渐迷失了自己……
就连何时丢掉的那颗心都不知道。
华妃是对的。
要正视内心,既然选择要活下去,就不该如此矫情!
那些表面上对她好的人,自从她受冷落被封禁之后没有一人探望。
只有华妃给她这个机会。
那她势必要抓住了这个机会,往上爬,为顺喜报仇,为自己争一口气。
……
昨晚折腾了一夜,年世兰卖力表演似乎让胤禛出奇的满意。
这样刺激和大胆的经历是前所未有的。
胤禛临走的时候特意嘱咐别吵醒了年世兰,让人回皇后免了她的请安。
颂芝表面应下,等皇上走后,就立刻叫醒了娘娘。
“娘娘,咱们今天还去给皇后请安吗?”
年世兰拖着疲惫的腰肢,瘫软在榻上,心中埋怨烦躁。
“去,当然要去,你先来给我捏捏我这腰。”年世兰泄气倒在枕被上,嗔了一声。
床上的光景让颂芝一下就红了脸。
不敢乱看,目不斜视的帮她捏了起来。
“秦诺人呢?”年世兰用被子盖着头,声音传出来的时候闷闷的。
颂芝回,“在房里睡着了,不过奴婢叫人过去让她起来了,等娘娘梳妆好,就来了。”
年世兰翻下被子,用手拨开凌乱的头发,模样娇憨可爱。
颂芝见了闷笑,还从未见过这样可爱的娘娘呢。
“也是难为她了,吃食什么的悄悄给她准备好的,别把人折腾坏了,待会儿从景仁宫回来就让她回去歇着吧,昨儿一晚上也怪叫她难受的了。”
年世兰吩咐完,叹息了一声。
为了作这么一出戏,可真是委屈她自己了!
“是娘娘,奴婢会办好的。秦诺也懂的娘娘的心意,必不会辜负娘娘的期望。”
“好了,给本宫梳妆吧。”
梳妆过后,年世兰从铜镜中看见走进来的秦诺。
她欠身福礼,“娘娘。”
从铜镜中依稀可见她肿得老高的眼睛,年世兰垂眼放下手中的梳子,“哭过了?”
秦诺答,“是,不过是为了顺喜而哭。”
年世兰挑眉,“哦?”
“娘娘放心,我那不该有的情丝已经断的一干二净了。”
年世兰敛眸,“那就好,别叫这些东西毁了你,昨晚那点小场面算不了什么,今日景仁宫才是真正的戏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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