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被软禁好几日了。
可是后宫却无半点动静。
这日,沈眉庄在碎玉轩中饮茶。
“嬛儿,我没想到年世兰居然是如此伶牙俐齿的,那日居然能如此辩驳,可那些事明明就是她所为!”
沈眉庄急忙说着。
回想起那日大殿中的情形,她还是忍不住感慨。
“这几日我阿玛已然在朝中上书,年家作恶多年,如今也有不少大臣,忍辱负重告发。”
甄嬛细细道。
此时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却说不上来。
“一切怎么会这么巧,为何正好是曹贵人揭发的时候,她哥哥正巧自刭,难道这一切是有人早就设下的局?”
甄嬛说完,沈眉庄也想到。
“难道这一切都是年世兰的一个局?难道那天的那个小太监,是故意进来通报的,为的就是把曹琴默气哑?”
沈眉庄说完,又想到。
“可是她如何知道,曹琴默就能被气哑呢?”
甄嬛忽然想到,“曹琴默的病!”
“难道就是年世兰……”
想到这里,二人陷入了沉思。
万万没有想到年世兰心机如此深重,居然能恶毒到如此地步。
“如今只能够希望曹琴默能够写下年世兰的罪证,要是能证实,一举扳倒华妃!”沈眉庄说着,面上却是担忧。
“听说这几日曹琴默身子十分羸弱,但只要醒了就不断的罗列罪证,她是真心想要华妃倒台的。”
“如此这般,也就放心了。”
……
延庆殿。
“娘娘,这几日华妃娘娘被软禁,外头也可谓是乌烟瘴气,娘娘为何还要出去?”
吉祥扶着端妃,十分不解。
如今各宫嫔妃恨不得都躲在宫中避风头。
能不沾染上华妃的事情,就尽量避免。
而自家娘娘这几日,不断的往翊坤宫送东西就算了。
竟然今天还要出门。
“吉祥,温宜公主今日如何?”
齐月宾并未回答吉祥的问题,而是反问。
吉祥垂头,“温宜知晓了曹贵人病重之事,母女连心,她自然也是伤心的。”
齐月宾垂眸,“既然如此,就带着公主,去见见曹贵人吧,公主也理应尽孝,就算是奉盏茶也好。”
吉祥焦急不堪的看着自家娘娘。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劝解。
“娘娘避世多年,如今好容易得了温宜公主能陪伴左右,若是此去,皇上怜惜曹贵人让温宜回曹贵人身边抚养,这可如何是好?”
齐月宾笑笑,拍了拍吉祥的手。
“好了,这宫中的事向来无常,并非你想有便能有,也并非你想失便能失。”
她看向宫门口。
似乎想起了年世兰日日从那门中进来,时而笑意晏晏,时而郁郁寡欢。
这一年多的陪伴,她定然不是石头。
如今,年世兰因为她的一句话把温宜送到她身边。
而能不能留住温宜,或要看她自己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吉祥无奈,依旧跟着端妃去了曹贵人的宫中。
曹贵人的鲜少有人来。
音袖见是端妃,也放下心来,且端妃还带着温宜公主,一定能让贵人高兴的。
曹琴默躺在病榻之上,手边还有笔墨和纸张,上面赫然写着年世兰的罪证。
“啊……啊……”
病榻上的曹琴默见了温宜,立刻作势要下床。
音袖连忙去扶。
曹琴默好不容易下床,可她短短数日便瘦得不成样子,在温宜的眼中,早已不是当初的额娘的那个模样。
所以便愣在原地,不敢靠近。
“温……”曹琴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口中吐出些许字音。
齐月宾拉着温宜,“温宜,这是额娘,额娘病了,你抱一抱额娘好不好,额娘会快快好起来的。”
温宜这才勇敢的往前走动,看着曹琴默。
最终伸出了手,紧紧的抱住。
曹琴默抱着温宜,痛哭流涕,许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
谁人可知,她的心中每一分每一刻,无不在思念着自己的孩子。
她的所为都是为了温宜,若是没有了温宜。
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齐月宾见状,轻轻出声,“好了,你们都下去吧,留本宫和温宜公主在这,即可。”
“是。”
音袖和吉祥点头退下。
齐月宾坐在曹琴默的身边,看着这母慈子孝的场景,自己的心中也不忍动容。
温宜年纪尚小,看着母亲变成这般模样,早已哭泪不止。
曹琴默拼命的用手帮她擦拭眼泪,吱吱呀呀的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曹贵人,本宫知你心中难过,可若是你真的疼爱温宜……”
齐月宾缓缓开口,说到一半,捻起了她身侧的纸张,她淡然的看着,随后放下,继续道。
“就不该写这些东西。”
曹琴默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盯着端妃良久,忽然冷笑出声。
她的意思很简单,她明白了端妃的来意。
并非只是带着温宜来见她的。
而是要来劝她的。
没想到,一向视华妃为仇敌的她,如今居然也要与华妃为伍!
都是聪明人,只是一眼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齐月宾叹气,“你难过,你痛心疾首,可是你哥哥的死已成事实,你如今所为不过是螳臂当车,年家岂是你一张白纸黑字既能扳倒的?”
“啊……”曹琴默龇牙,她如今一定要全力以赴。
就算不成,也算是为哥哥复仇了!
“就算你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也要想想温宜,若是此事不成,她的生母便是罪妃,而华妃之后会如何对待她?纵使本宫待温宜如自己的亲生女儿,可你并非不知从前华妃是如何对待本宫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曹琴默显然愣住了。
“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可还记得最初的初心,为了温宜的前程,你掂量清楚,皇上纵使疼爱她,可日后宫中公主若是多了,不受宠的罪妃之女能在皇上面前讨得多少好处?”
“而以你之力,年家定然能大厦倾颓么?”
“自然了,本宫今日只是来看看你,并非劝你,只是将我的心意说给你听罢了。与温宜相处的这些日子,本宫当真疼爱这孩子,不忍见她的母亲误入歧途。”
说完,她拉着温宜,离开曹琴默的怀抱。
曹琴默立刻放声尖叫,呼唤自己的女儿。
难听的咿呀声吓到了温宜,温宜立刻放声大哭了起来。
曹琴默不敢再出声,只能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掉眼泪。
齐月宾带着温宜离开了。
而曹琴默也不再写那些纸笔,日渐消瘦。
又过几日。
曹琴默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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