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说倒还不觉得。
拂冬忽然提起,年世兰也觉得有些许的味道。
于是拿着东西往自己鼻前一放,细细闻起来,确实有股奇特的香味。
只是她殿内本就焚了香,空气中自有股幽然的清香,所以一直拿着倒也不觉得。
想着。
年世兰忽然脑海中浮现一个想法。
这璎珞圈中是否被人加了东西?
“你可没有看错?你为何觉得怪?”年世兰忽然神情严肃,看着拂冬。
拂冬连忙道,“奴婢不敢乱说,奴婢家中从小制作些精细的小玩意,奴婢跟着父亲久了,所以观察东西更为细致一些,娘娘您瞧着细纹之中,似乎有黑色的细粒在其中,不过被外表的繁华掩盖住,一时半会儿不容察觉罢了。”、
她这么说来,年世兰拿起放在手掌中细细看着。
只是她倒是也没看见有何不妥的。
颂芝也不太相信,揣着手观望着,“拂冬,你莫不是在打趣?”
“姑姑我实在是没有呀,”说吧,拂冬上手指着,“娘娘您看这儿,晃动璎珞圈是否看见了黑色的小粒在其中。”
经过她这么一指,年世兰这才看见了。
做工实在是太精细了,根本发觉不出。
“确实,周宁海。”年世兰抬首,看向一旁,“去太医院叫来谢太医。”
谢太医本名谢匀,哥哥从前救过他家族人。
自是有救命之恩,但从前年世兰并不知晓,还是年富进宫闲聊时无意谈起才知道。
而后来她的身边也都是这位太医在诊脉。
可以说是绝对的自己人。
周宁海低头,“嗻。”
说罢,年世兰又道,“再去内务府挑个手脚利索,干活仔细的工匠来,本宫要让人来挑开这东西,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之后再恢复原样,你务必挑一个信得过的人。”
周宁海再次行礼,“是,娘娘。”
交代完,年世兰端起手边的杯盏,浅抿了一口,若无其事一般的看了一眼颂芝。
颂芝立马明白过来,从手腕上取下一个镯子,走到拂冬面前,塞给她。
“姑姑这是做甚?”拂冬一惊,连忙摆手往后退了几步。
“拂冬你成了事,这是娘娘要赏你的,收着吧。”颂芝挤出笑容,将镯子直接放到了她的手中。
拂冬不敢收,噗通跪下,“奴婢为娘娘做事是心甘情愿的当差,实在不敢收东西啊。”
年世兰放下杯盏,清冷道,“本宫向来赏罚分明,你既有利于本宫,赏你是应该的。”
听见娘娘这样说,拂冬这才心安的拿着银子。
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拜身,“多谢娘娘赏赐,今后奴婢定当尽心竭力为娘娘做事。”
“今日这璎珞圈,是往日在翊坤宫当差秦诺留下的,想必你也知道,秦诺已经死了,这是她身上的最后一样东西。”
年世兰直接将事情的缘由说了出来。
拂冬在听见秦诺名字的一瞬间,身体都颤抖了几分。
这些小宫女们往日里也是不少聊宫中闲话的,秦诺从山鸡飞上枝头变‘凤凰’,又从‘凤凰’变成死无葬身之地的孤魂野鬼。
人人都有所耳闻。
“本宫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害她死,你明白吗?”
年世兰抬眸,打量着她颤抖的肩膀。
拂冬垂着头,结巴的说,“娘娘慈心……怜爱奴婢,实在是秦诺的福气……”
“不,这不是她的福气,若不是因为本宫,她不会死。”
她干脆了当的直接说出口。
拂冬愣了一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些日子来,你倒也还算是可靠忠心,在本宫身边当差,就是在刀尖火口边行走,若是走过了,便是荣华富贵,若是没走过,亦或是走过头了……”
年世兰忽然得停顿一瞬,嘴角绽放出危险的笑。
“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说完,她紧紧的盯着拂冬跪在地上的小身影。
过了半晌,害怕的拂冬终于开口。
“奴婢自从被颂芝姑姑选来翊坤宫当差后,便没有想过旁的,从前在辛者库干过苦差事,也在藏书阁偷闲过一阵子,承蒙娘娘赏识能够为娘娘效力。”
拂冬圆碌碌的黑眼睛左右一转,硬着头皮继续说。
“如今娘娘但凡有能用得上奴婢的地方,奴婢定当万死不辞,誓死效忠娘娘。”
年世兰抿笑,缓慢起身踱步至拂冬身边,“说什么万死不辞的,多晦气,只要你忠心跟着本宫,本宫不会亏了你的。”
说完她亲自将拂冬扶了起来。
“好了,跟着颂芝姑姑下去领赏去吧,还有,昨日那叮铃铃的小玩意别忘了做出来。”
拂冬十分紧张,“是。多…多谢娘娘,奴婢这就去办。”
而后,颂芝就带着拂冬下去了。
年世兰手中拎起那璎珞圈,眼眸微睐。
谢匀很快赶来,年世兰拿着东西给他看。
他接过东西,仔细端详一阵,还是年世兰指给他看,他这才仔细发现。
随后放在鼻息之间,仔细闻得才恍然大悟。
年世兰蹙眉,“你可知道了?”
谢匀拘礼,“回娘娘,若是微臣没弄错的话,此物中放置了大量冰片。”
“冰片?”年世兰听见并非麝香心中有些疑惑,“此乃何物?”
谢匀道,“冰片为龙脑香树脂加工而成,又开窍醒神之功效,只是此物要紧的是孕妇慎用,若是长期使用会使女子营卫之气流泻,从而小产甚至不孕……”
这一番话,无疑是正中年世兰心中猜想。
皇后果然恶毒,无声无息之间就能轻易让一女子不孕。
况且从前她们都未曾怀疑过这其中会被动过什么手脚。
却没想到,她做事竟然如此隐蔽。
而在年世兰的心中,秦诺之死和皇后也定然脱不了干系。
年世兰眯着眼睛,“这你可否确定?”
“微臣有七成的把握,当然若是娘娘能撬开纹路,取出一片更能证实。”谢匀低头说着。
年世兰缓缓点头,“也好,颂芝会带人去办的,你务必要确定此物为冰片才可。”
“是,微臣明白。”
年世兰撑着脑袋思绪着,摆摆手,“罢了,你下去吧。”
谢匀起身,有些迟疑的看着年世兰,恍若不知该不该说的模样。
“何事?”年世兰蹙眉,看着他。
“娘娘,今日可否要请平安脉,微臣见娘娘似乎有疲倦苍白之姿。”谢匀拱手。
年世兰心想,也好,那便把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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