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于断肠草一事之处理十分决断,将主使二人赐死之后,便将剩余和此事有关系的人送去了慎刑司发落。
她吩咐下去的时候,四阿哥正在她身旁坐着,与她下棋。
四阿哥手执黑棋,棋子似落不落,等到颂芝下去的时候。
年世兰抬头瞥见他的犹豫和不解,她扯唇道,“怎么,有事要问额娘?”
“是,儿子确实又不明之处,此事若非额娘所为,幕后主使却也不该只是一个小小宫女,莞娘娘可是皇阿玛最喜爱的宠妃,且如今还有身孕在身,区区宫女怎么敢对嫔妃下手。”
四阿哥说着,将黑棋落在棋盘之上,再走一步便能吃掉年世兰的白子。
年世兰微微抬眉,瞧着他,“本宫只以为你心在诗书之上,却不曾想,你小小年纪也知道这后宫琐事。”
四阿哥低下头,“额娘是觉得儿子多事了吗?”
随后又疯狂找补,“儿子只是,只是觉得多了解一些,或许能帮上额娘,”
“本宫自然不会这样觉得,你知道这些很好,你有心,只是今日之事并非如你所见如此简单,这后宫里面的人,个顶个的都是聪明人,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另有幕后主使。”
她缓缓落下棋子,红艳薄唇轻启。
“那,额娘为何不查?”
“因为做局之人,能做这个局,就不怕你查,甚至,他们要的就是你查。”
她凤眸微眯,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的情绪深了几分。
四阿哥却不明白,“额娘为何这么说,您的意思是,那两个奴才早就被串好了口供?”
“安答应心思沉稳,若非完全之事,她不会轻易出手,她早已买通了那两个奴才,拿捏住了他们的死门,所以本宫干脆直接杀了她们,不落入敌人的圈套,走非比寻常之路,才能让她捉摸不清,”
四阿哥垂眸,自己思虑了一会儿。
“额娘所说,儿子大约能明白了,只是儿子还有一事不明,安答应不过是个答应,如何能够买通两位奴才死咬额娘,且愿意为了她干如此罪孽深重之事?若是不查,从今往后大家想起来,岂非说额娘办事不周?”
年世兰最后落下一子,棋盘胜负已定。
白子吃掉黑子,白子胜。
四阿哥摇摇头,叹息一声,撑着脑袋盯着棋盘,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
年世兰笑笑,“你便如同这棋局一般,你被困其中便不知此局破点,正如断肠草一局,所有人都知道安答应不可能办的成这样的事,也明白本宫为何不查。有些事,查下去对你才是不利。”
随后她手指棋盘中四阿哥方才走神问她话时候下的黑棋。
便是那一子,让整个棋局天翻地覆。
若是那一子不走那里,或许便是四阿哥赢了。
“原来如此,儿臣明白了。”
……
景仁宫。
“安答应真是没用,皇后娘娘帮她至此,却能轻易失手,被华贵妃娘娘得逞不说,如今还失了皇上的恩宠。”
祺贵人坐在皇后娘娘身边。
皇后娘娘今日头风发作,她被唤来陪皇后娘娘说说话。
皇后揉着眉心,颇显烦躁,“好了,让你来是说些令本宫舒心的话,全然说这些做什么。”
祺贵人立刻噤声,小心翼翼的瞧着皇后。
半晌只道,“皇后娘娘,臣妾父亲在前朝倒是找到不少菀妃父亲的错漏之处,而且最近,因隆科多作奸犯科一事,甄远道似乎和皇上分歧极大,或从此处下手,能成。”
皇后垂眼。
安陵容之事虽然看上去并未影响她。
可安陵容是她亲自举荐给皇上的,那日引皇上去莲花池边的也是她。
皇上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引荐之心。
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安陵容想必是废了!
她看向祺贵人,眼中烦闷极深,“你可说的是真的,此次若非十全把握,本宫不会再出手。”
“皇后娘娘您放心,自从上次您与嫔妾说过之后,嫔妾与父亲家书一封,此次绝无差池。”
“那便好,既然如此,那便告诉你父亲,放手去做吧,莞妃有孕,这事暂且不急,慢慢渗透才行。”
“是。”祺贵人答道,又道,“只是娘娘,此事若需要成,也少不了皇后娘娘和嫔妾时常在皇上面前提起……”
“你错了!”皇后毫不犹豫开口,祺贵人一开口,她便明白了她的想法。
无非是想要得宠。
只是……
“皇上最讨厌后宫干政,就连议政都极为忌讳,你可别犯傻。”
“是……嫔妾知道了。”
祺贵人咬着唇,唯唯诺诺的低头称道。
“本宫自会在皇上面前多多提起你的,如今宫中嫔妃不多,趁着新秀入宫之事暂未定下,你也要抓紧些。”
皇后瞥她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柔声安抚着。
果然,祺贵人脸上立刻浮现,丝丝笑容,“嫔妾多谢皇后娘娘成全。”
随后,皇后抬手示意剪秋上来。
很快,剪秋拿着一只精巧的黑盒子走了过来。
“这只红玉髓是本宫新得的宝物,看着倒是小巧衬你白皙,你戴上给本宫瞧瞧如何。”皇后道。
随后剪秋就将盒子呈到了祺贵人的面前。
皇后娘娘赏赐的,祺贵人定然欢喜。
立刻就欢天喜地的让景泰给自己戴上了。
剪秋又立刻端上铜镜来给她瞧。
祺贵人左看右看觉得十分合适,用手把玩,“多谢皇后娘娘,嫔妾瞧着似乎很合适呢。”
“合适便好,本宫还担心不合你心意。”
皇后得体一笑,显得温婉典雅。
“怎么会呢娘娘,嫔妾闻着里头还有一丝淡淡的清香呢,可见实在是好物。”
皇后点头,“喜欢便好,日夜戴着,这东西会保佑你的。”
“是,嫔妾多谢娘娘,”
——
黎贵人被年世兰保护的十分的妥帖,就连晨会都早早的请辞不便过去。
所以皇后便直接派贴身宫女剪秋过去见黎贵人一面。
“剪秋姑姑怎么来了?”
墨画一见是剪秋姑姑过来,立刻起身上前查问。
剪秋眼中微微诧异,没想到黎贵人这一胎如此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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