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百密一疏,竟然落下了年世兰的圈套。
她微微一愣,握着茶盏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最后很快就恢复了刚才得体的模样。
怡然轻笑,“早起便听见宫女们慌慌张张前来禀报,只是想着先来妹妹这边瞧瞧是什么情况,一时间忽然想起了。”
到底是宜修,她的心神不是一般人能够动摇的。
即使是一瞬间的错漏,很快也能被她补回来。
年世兰也不急不切,“原来如此,不知娘娘可还听说了什么?这云秀死的时候,可有人见到了?”
宜修抬眸,看着她,“哦?华贵妃可是觉得云秀之死可有什么不妥啊?”
“不是不妥,不过是有些蹊跷罢了,怎么昨儿臣妾命她今日来翊坤宫说明白黎氏一事,昨儿夜里她便出事了,这很难不让臣妾怀疑——”
年世兰抬起眼,就这么看着皇后。
她这样子俨然是一副怀疑到皇后头上来了。
就连胤禛都有几分奇怪的看向皇后。
年世兰顿了良久,这才慢慢说道。
“是有人蓄意杀人封口,让这件事就这样不清不楚的结束。皇上以为呢?”
话锋抛给皇上,胤禛微微皱眉。
他颇有几分不想管这件事,但是却又不得不管。
“宫女好歹也是上三旗包衣出身,此事的确蹊跷,是该好好查上一查。”
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吩咐。
其中搅混水之意已经显而易见了。
宜修当然明白,便说道,“只是听说这云秀死的时候,是夜里,没有人看见,还是太监晨起挑水的时候才发现,要查起来只怕有些难度了。”
年世兰挑眉,反问,“没有人看见云秀之死吗?”
“夜里漆黑,云秀独身一人,无人看见也是正常。”
宜修接话。
“若是无人看见,怎么确定死的人便是云秀呢?而且臣妾可是听说,这云秀打捞上来的时候,脸上全都被刮花了,那惨状几乎看不清眉眼。”
年世兰立刻说道。
宜修不接话了,想了想,才道,“太监自然是认识云秀贴身之物,由此认出。”
其实她并不知道打捞上来之后的事,因为她并未多问,便被年世兰请来翊坤宫了。
她没想到,正是因为她没有多问,错过了最重要的一点。
“那可就奇怪了,如今云秀正好好的在臣妾的翊坤宫,怎么会又有一具云秀的尸体在井里头呢?”
此话一出,宜修眸子瞬间放大。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剪秋,也瞪大了眸子。
胤禛觉得奇怪,拧眉问道,“你不是说云秀死了?怎么又会出现在翊坤宫呢?”
年世兰做出惊讶的样子,用绢子捂住自己的嘴,下意识后缩,“皇上,臣妾可从来没有说过云秀已死这话,而昨儿夜里,臣妾忽然说不着,怕此事有了什么闪失,便让身边的太监去寻云秀。”
“可谁知到的时候,云秀正要收拾包袱,准备天亮便离宫,这宫女私自离宫可是大罪,臣妾便立刻让人将她绑了回来,却没想到,一早上起,竟然听见云秀身死的传闻,实在觉得可怖,才让皇后和皇上前来查看。”
这话说完,宜修便立刻扫了一眼剪秋。
其中发生的事,她想必也猜到了。
剪秋不愿自己的亲戚死,便想到了偷梁换柱这一法子,找了个将死之人刮花脸丢进井里。
再让云秀撑着天刚亮偷溜出宫。
事实上,剪秋确实想要这么做。
只是剪秋没有想到,自己却慢了华贵妃一步。
她攥紧手,只恨自己差一点便可以成功。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华贵妃早就派了人私下跟着她,其实她这回无论如何都要栽在这个地方。
胤禛甩了甩珠子,“原来如此,既然云秀还活着,便将她带上来问个清楚。”
宜修自然不可能让这件事就这么成功,她忽然说道,“可是皇上,如今宫女灵儿已死,无人佐证,谁知道云秀此人说的话,究竟是真还是假呢。”
她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剪秋会在这个地方给她埋这么大一颗钉子。
只能努力劝说。
“可纵使是无人佐证,却也需得问个明白才是。华贵妃,既然人就在你宫中,便快些带上来吧。”
胤禛显然不想再浪费再多时间,不想要管这件事。
可是年世兰偏偏没有如他愿。
更是十分意外的接了宜修的话茬。
“皇上,臣妾以为皇后娘娘说得极是,关于灵儿之死,也该查清楚才是。”
“既然如此,你想要怎么查?”
胤禛此刻只能接话,毕竟年羹尧刚走,年世兰此刻病弱缠绵,一个病弱之人的话,他总归是要听的。
皇后接话,“以臣妾之见,不如将昨晚看守灵儿的宫女叫来一问便知。”
年世兰抿笑,“皇后娘娘说的极是,颂芝啊,你便去安排吧。”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