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嘉嫔去世之后,偏殿便没有人再近过,但是年世兰时常会吩咐人进入打扫。
而且屋内的一切陈设都不允许移动,要求一定要保持嘉嫔生前的模样。
她也时常抱着六阿哥在偏殿,想让他多感受感受母亲从前生活过的地方。
许多宫人们瞧见,都忍不住啧啧赞叹华贵妃实在是心善。
对这两母子可真好。
有时候看见华贵妃抱着六阿哥默默流泪之时,宫人们也止不住的落下泪来。
“你总这样抱着,一会儿手累了,叫乳母们抱着便是,何必这样劳累。”
忽然,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年世兰故作惊讶,转过身来,赶紧行礼,“臣妾,臣妾参见皇上,皇后。”
皇上不忍心她抱着六阿哥还跪着,便立刻伸出手拉着她起身。
年世兰会心一笑,露出娇俏的笑来,紧紧拉着皇上的手起身。
余光中,皇后眸底的深意暗了几分。
“华贵妃,这几日瞧你照顾六阿哥,人都憔悴了许多,听太医说,你昨夜有没有睡好?”
年世兰眉尾微挑。
宜修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点能够让她让出六阿哥的机会啊。
也惊讶于,宜修对她的戒备如此强。
她睡不好这件事谢允是不会乱说的,定是宜修手下人看见谢允在太医院配置的药方,报给了宜修。
年世兰抿笑,也不反驳,就着她的话往下说。
“皇后说的是,臣妾这阵子心生愧疚,夜夜难以入眠,一想到嘉嫔不在更是想要千倍万倍的对六阿哥好,可如何对他好,心里还是觉得比不上嘉嫔若是健在的一星半点。”
一说这话,胤禛更加心疼了,叹气揉揉她的手心。
“你何必愧疚,生老病死自有天数,死者已去,生者更应该顾好自己才对。”
二人情意缠绵,叫宜修看了后牙又咬的紧了几分。
这么多年,偏她受皇上冷待,空有其名,却没有夫妻之实,她当然在乎。
可她是皇后,在外人眼里,是不能表现出一丝的嫉妒的。
胤禛看着年世兰怀中的六阿哥,想了想,“这襁褓,朕似乎觉得有几分眼熟。”
年世兰笑道,“皇上定是见过的,这是嘉嫔生前最爱穿的衣裳,臣妾让人洗净了,裁制成襁褓,也希望六阿哥能够在这衣服上,感受到几分嘉嫔的气息。”
“爱妃有心了,嘉嫔若是知道你这般对待六阿哥,定会欣慰的。”胤禛道。
“不仅如此,这屋子陈设没变,若是可以,臣妾想将这偏殿一直就这样空着,时常让人打扫,等到六阿哥大了,若是愿意住过来,或是偶尔过来玩玩,也好。”
年世兰的贴心实在戳皇上的心,就连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而听见屋中陈设不变的时候,倒是皇后心中惊了下,随后立刻环顾一圈。
很快就看见了摆在厅内的观音像。
她的心脏一紧,预感到不好。
“你这样为这孩子着想,倒是难得,朕看六阿哥与你倒也投缘,不如之后便在你这养着。”
胤禛直接开口。
皇后立刻抬眼看向年世兰。
年世兰却声音稳稳的拒绝了,“臣妾实在是欣喜,也非常想亲自抚养六阿哥,可是臣妾身子不好,只怕是有力无心。”
其实她知道,方才胤禛的话中虽然说的很直白,可话里话外却少了一份笃定。
他还是那么爱试探人。
所以年世兰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更何况,她也真是不想要抚养六阿哥。
“哦?那如此一来,真是难办了。”胤禛又开始转着手上的珠子。
“本宫知道华贵妃为了六阿哥和嘉嫔的母子情分着想,只是这嘉嫔才过世,偏殿内还应让法师作法之后,再进入为好,否则若是有什么不祥也不可知。”
皇后此时忽然开口,她含笑端庄的说。
她总是装出一副体贴温柔的模样,仿佛人畜无害,可年世兰却明白,她这体贴的模样下装的是怎样一颗肮脏的心。
她想要安排法师,趁机将观音瓶换掉。
年世兰抿笑,皇后的话毫无拒绝的道理。
她只是迎合,“皇后若有此意,那可太好了,既然如此,不如皇上皇后先去臣妾的正殿歇息吧。”
皇后松了一口气。
几人起身挪步,颂芝立刻上前接过六阿哥。
年世兰吩咐道,“六阿哥方才才睡,一会儿醒来想必便要饿了,你带下去让乳母好生伺候着吧。”
颂芝点头,“是。”
“对了,让人将偏殿打扫干净,记住只准打扫,什么都不准动。”
年世兰又添了一句。
颂芝了然心意,知会后下去了。
坐在宫内,年世兰吩咐人上了皇上最爱的茶点,一时无聊,又开始谈论起让那位妃嫔来抚养六阿哥的事宜。
年世兰并不说话,皇上问起她,她也只是摇摇头说臣妾想不了那么多。
唯有皇后和皇上一唱一和的说着。
“敬妃确实不错,可是六阿哥不足一岁,敬妃又没有抚育皇子的经验,再加上敬妃应付宫中之事忙碌,臣妾也在纠结着。”
皇后这话,显然就是不满意敬妃这个人选了。
故而这样说。
胤禛不语,只是一口一口的喝茶。
忽的,此时颂芝进来报。
“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不好了。”
年世兰眉头一皱,声音有些急,“可是六阿哥出事了?”
听见这话,胤禛也直起身来,脸色沉了些。
颂芝立刻说,“不是六阿哥,而是方才薇儿在打扫偏殿的时候,不小心砸碎了嘉嫔生前之物。”
听见只是不小心碰碎了东西,胤禛直起的身子又靠了下去。
反倒是宜修,脸绿了。
“混账东西,本宫怎么吩咐的,一定要小心,把薇儿发落去慎刑司,碰碎的东西找一样的继续摆上。”
年世兰声音很冷,模样是有几分生气的。
可是说到这,颂芝却为难了,“这……娘娘,薇儿碰碎的东西奴婢不曾见过,恐怕找不到一样的东西。”
“还有本宫宫中没有的东西?碰碎了什么?”
“是一尊清樽白玉观音像。”
听见这话,宜修立刻抬头,一脸怀疑的看向年世兰。
她知道,自己进了年世兰下的套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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