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原本想轻手轻脚地凑近些听,但剪秋却果断地拦住了他。
“苏公公,这是帝后夫妻间的事情,咱们还是别插手的为好。”
“本小主听闻皇上心里头不舒坦,想必来找皇后娘娘有其它的深意。”
“秋答应,你......”
“苏公公,小厨房里炖了汤,您这边请。”
剪秋坚决地挡在苏培盛面前,不让他打搅了主子的好事。
“太后有意让帝后二人修复关系,您此时进去,岂不是辜负了她老人家的一片苦心。”
主子近来做梦都喊着大阿哥的名字,剪秋觉得主子对阿哥有执念。
反正主子已将皇上留在了房中,人都得罪了,还不如放手一搏。
“秋答应,汤奴才就不喝了,还是在门边守着吧。”
里间传来的男女混合的呻吟音越来越大,苏培盛黑着脸退回了原处。
皇后娘娘真是糊涂啊!
他的老伙计这回可能又要遭大罪了。
无论救不救主,他都难以逃脱惩罚。
过了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里头传来了皇上愤怒的声音:“苏培盛,给朕滚进来!”
胸膛剧烈起伏的皇上死死的盯着床上不着寸缕的皇后,狠狠的甩了一耳光过去,清脆的巴掌声震得苏培盛心一跳。
随即又听到了主子爷阴冷狠厉地质问声。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又对朕下药!”
皇后被打得头歪向一边,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双眼泛红的皇上,强撑着辩解:“皇上,这是你……”
“朕不想听到你说话。苏培盛,传朕旨意,皇后品行不端,特废为......”
皇上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子一晃,就朝着后面的床榻倒了过去。
苏培盛拼尽全力拖住皇上的身子,才避免了他压着皇后。
景仁宫不是久留之地,苏培盛让侍卫好生守着大门,不让任何人出去,才匆匆抬着皇上回到了养心殿。
张五味的手放在皇上的脉搏上,他细细感受了一会儿,才艰难的开口。
“苏公公,皇上发着高热,这是怒火攻心才昏厥。”
“微臣这就去开药方。只是皇上这病需要静养。”
他从皇上的脉象中察觉到了虎狼之药的痕迹,必须好好调养。
张五味惜命,肯定不会将真实的病情记录在案。
“张太医,皇上多久才能醒过来?”
想到景仁宫的一团乱,苏培盛将人拉到角落里小声地询问。
“苏公公,皇上这回的病来势汹汹,何时醒来还真不好说。”
张五味没说假话,皇上本来就身子虚,还带病去了一趟后宫,可不就更严重了。
“张太医,劳你辛苦一番,务必要让主子爷尽早清醒。”
苏培盛低声请求,还顺手塞了个鼓囊囊的荷包过去。
皇上在景仁宫时明显是存了废后的心思。
他虽让侍卫在那里严守着,但万一有消息泄露出去,必定会引起前朝的震动。
更何况还有与皇上不和,一心护着侄女的太后。
他在心里将出昏招的皇后骂了一遍又一遍。
张五味受不住苏培盛一副如丧必考的样子,在夜深人静之时给皇上扎了针。
天微亮,皇上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苏培盛,送朕去寿康宫!”
“皇上,张太医说您需要静养。”
挂着硕大黑眼圈的苏培盛急忙劝说。
“只要那个毒妇还是皇后,朕就静不下来。”
“快去准备龙辇,让张五味随行。”
皇上咬牙切齿的下令。
乌拉那拉氏欺人太甚!
无论太后如何护着人,他都要乌拉那拉氏那个毒妇受到惩罚。
“竹息姑姑,朕有要事面见皇额娘,请代为通报一声。”
孙竹息能感受到皇上身上压抑着的怒火,丝毫不敢耽搁。
“启禀太后娘娘,皇上有要事求见。”
“竹息,让他进来吧。”
太后挥手示意正在给她梳妆的宫人暂停,缓缓起身往外走。
按照祖宗定下的规矩,皇上应该在每日的卯时初给太后请安。
但他们母子情淡薄,太后就免了皇上的请安。
这还是皇上在她放狠话后破天荒的头一回主动在这个时辰来寿康宫请安。
昨日胧月公主初到寿康宫,宫里的人都围着小公主打转。
孙竹息收到皇上去景仁宫的消息时也没太在意。
因而不知情的太后含笑询问。
“皇上昨天不是还发着高热吗?怎么这么早就来哀家宫里了?”
皇上环顾四周,严肃地吩咐。
“朕有话同太后说,你们都出去吧。”
得了太后的应允,孙竹息带着人下去。
“皇上支开宫人,可是有什么要事要说?”
“太后可听说过暖情香?”
拿着茶盏的太后眼皮一动,平静的喝了一口茶。
“皇上想说什么?”
“各宫的花草土中查出了不少赃物,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景仁宫。”
“朕昨日去了一趟景仁宫,犯了癔症的皇后给朕下了药。”
皇上将小几上的茶盏往太后那边推了推,直直地盯着太后。
“皇额娘,敢问这就是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精心教养出来的姑娘?”
“敢问这样善妒又恶毒之人如何堪为天下之母?”
“敢问......”
皇上一连串地发问将心中的憋闷全都发泄了出来。
“皇额娘,朕一想到乌拉那拉氏有这样不堪之人,就替您感到心寒。”
太后静静地听着皇上的控诉,面上不露声色,但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扶上来的皇后,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太后轻声感叹。
“哀家久不过问后宫之事,是真的没料到一心将你放在心上的皇后会走错路。”
皇上见太后这个时候还在为皇后开脱,轻笑一声。
“皇额娘,儿臣怀疑乌拉那拉氏一族有心培养出这样的毒妇来祸害朕,想要下旨严惩,您看如何?”
“皇上,哀家明白你的愤怒。但一人之过,不应累及全族。乌拉那拉氏家族中,亦有忠诚贤良之辈,他们为朝廷尽忠职守,不应因一人的错误而受到牵连。”
一涉及到家族,太后心中就有了决断。
“此次确实是皇后做得不对,她就任由皇上处置吧。”
“儿臣多谢皇额娘谅解。朕看在纯元的份上,就去了她皇后之位,保留妃位,无召不得出景仁宫吧。”
皇上不紧不慢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只要太后松口,前朝他自有法子应对。
皇上一回到养心殿,就迫不及待的亲写了废后圣旨。
“苏培盛,快去景仁宫传朕的废后旨意,记得晓谕六宫。”
“奴才遵旨。”
苏培盛方才瞟了一眼,宫中少了一位皇后,多了一位戾妃娘娘。
他明白景仁宫那位这辈子算是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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