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吗?”老奶奶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已经看不清面前男人的脸了,她的眼睛已经不中用了,但是常印那双泛着幽幽绿光的眼睛,还是穿越了几十年的岁月,一下子就击中了她的心脏。
常印没有说话, 他牢牢抓着对方,狂暴的黑熊精试图闯进这个老小区,是他激怒了黑熊精,一路引了出来。
等到了人间稀少的郊外,常印把怀里的人往地上一放:“别乱跑。”
接着,他就朝着黑熊精冲了出去。
那瘦高的身影每踏出去一步,就高大一分。直至到了黑熊精的面前,他已经变成了一条足足百米长的巨蛇。
蛇信子“嘶嘶嘶”地吐着,牙齿上的毒汁反射着太阳光。
下一秒,他整条蛇便把黑熊精上上下下全都缠绕了个结实。
黑熊精笨拙,躲不开他的缠绕,在那巨大的压缩力之下,全身的骨骼都在“咔咔”作响。
没一会儿,这只刚刚还耀武扬威的熊就全身骨折,半死不活地瘫在了地上。
常印巨大的蛇形本体缓缓消失,他落在了地上。
推着已经掉了一条腿的眼镜,他垂眸看着地上的尸体。
管理局有规定,除非罪大恶极的妖,其余的都不能私自杀死。
但是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的规矩了。
常印转身,发现那个老奶奶正扶着一棵树,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常印走过去,扶住她的胳膊:“走吧,我送你回家。”
“是你吗?”老奶奶又问了一句,那干枯的手只剩下了一层灰扑扑的皮包裹着骨肉。
她的力气对于常印来说不算大,也不算轻。
老奶奶说:“自从我过了十二岁生日,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你,我家里人都以为我疯了。”
常印沉默不语。
是他。
他出任务时受伤,化成原形被她捡了回去,养了一年多。面对那样纯真热情的孩子,常印这只冷血动物总是忍不住想靠近再靠近。
可是,对方是个凡人。
常印还记得她十二岁的生日愿望,希望以后有钱了可以给他换一个很贵很大的地方住。
常印帮她实现了这个愿望,只不过那个很大很贵的地方,他住不到了。
老奶奶很是激动,她抓着常印的手:“我等了你,我等了你那样久……”
常印眉毛动了动,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忘尘粉,就要给她闻。
老奶奶很警惕,立刻捂住了鼻子:“这是什么?记忆药水吗?”
常印:“……嗯。”
老奶奶:“你要取走我认识你的记忆?”
常印:“……是。”
老奶奶笑了:“所以,你承认了你就是当年的那条小蛇?”
常印:“……我认识你的时候,就已经几百岁了,我不小。”
“嗯,你不小,”老奶奶瞧着他:“我知道,人妖殊途……”
常印没动,倒是老奶奶握住了他的手腕,主动把鼻子凑了上去:“心愿已了,记不记得又何妨。”
常印的手一抖,忘尘粉尽数被她吸入。
常印抿着唇,把人送了回去。
“常哥,你这是怎么弄的?”在小区另一边抓妖的青藤从墙上下来,身上的藤蔓慢慢收缩回身体里。
常印:“一头只会用蛮力的狗熊,杀了。”
青藤看看他怀里的人,点了点头:“快把老人家送回去吧,家里人该等着急了。”
两人把老奶奶送回家,开门的是一个女孩,她喊了一声“奶奶”,慌忙接过来对着他们道谢。
出了小区的大门,青藤在外面的石砖墙上看到了这个小区的名字,有些眼熟。
没记错的话,常印家好像就在这个小区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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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这玩意儿九条尾巴九个脑袋,比你多八个脑袋,你行不行啊?”
急速穿梭的树林间,刚从病床上下来的两个人就跑出来抓妖了。
他们身上甚至还穿着病号服,赵澜身上泛着淡淡的金光,朝九尾瞥去一眼。
九尾:“脑袋越多就越聪明吗?你笨难道是没多长几个脑袋?”
赵澜:“你一会儿可别化成原形,我怕打起来敌我不分。”
九尾瞪他一眼:“敢打到我你就死定了。”
赵澜哈哈大笑:“你脾气变了很多啊。”
九尾:“……”
你个该死臭麒麟,没觉得他的脸也变了吗?
自从他跟云泽出完任务回来,就自己闭关了好久,重新给自己捏了一张脸。
而且他再也不拿腔作调地装一些人设,反正他从一开始就弄错了,还不如做回自己的好。
去掉了那一层包袱,九尾甚至觉得自己像是重活了一次。
至于性格……他本来就是伪装的和善。他可是天地间唯一的九尾狐,擅长迷惑和洞察人心。那层温和的壳子下面,其实是一只阴暗的狐狸。
是的,他现在给自己的定位是阴暗狐狸。
阴暗狐狸从病床上爬起来,听金澄阳说有个很像他的狐狸在外面乱吃人,他当即就坐不住了。
大晚上把赵澜呼吸机拔了,给他嘴里带了一碗大药丸子,差点被给他噎死。
两个人生龙活虎后,去找孙局,看看有什么任务可以做,九尾想去抓那只叫“蠪蛭”的冒牌货。
但是他们没想到,总局拒绝了他们的请战要求,甚至还想让他们留守总部。
两人觉得局里的氛围很奇怪,一拍即合,当晚就从管理局厕所的窗户跳窗跑了。
然后他们联系上陶铁,正式接手了这个任务。
他们追着蠪蛭的气息一路到了这座深山里。
对方也知道来了两个大妖追他,这几天就一直没日没夜地逃跑,试图甩掉他们。
但是九尾和赵澜总是能找到对方的踪迹。
赵澜找了片叶子接水喝,扶着膝盖对着九尾竖大拇指:“你,你可以改行去当警犬了……”
“嘘,”九尾突然伸出了一根手指,眼睛凌厉的扫向四周。
九尾保持着这个戒备的姿势,嘴上却说:“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你长得也像狗。”
赵澜一边摸袖子里的剑,一边回骂:“我好歹还是鳞片的,你才是狗,你是不是犬科动物来着?”
林间微风渐渐,倏地,有一道难以察觉的气息迅速从两人身后经过。
“嗖——”
赵澜的短剑和瞬间化成原形的九尾同时扑了过去。
“嗷呜——”
短剑穿透了他的一只前爪,九尾的爪子死死地踩在他的尾巴上。
九尾不屑地吐出来一口的毛发:“就这?还九个头?头呢?还有,尾巴呢?”
被钉在地上的蠪蛭呜咽着,要不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它早就骂出声来了。
为什么少了三个头六条尾巴,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蠪蛭是真的被打怕了,上次那个浑身冒着青光的小白脸上来就是给它一顿锤,它已经被打出来心理阴影了。
本来不知道被谁从沉睡中唤醒,它就想着要到外面大吃特吃。
自从云泽把它打成重伤后,它吃人的心思都歇了不少,这几天也一直在东躲西藏,生怕那个龙又来打他一顿。
结果,还是没能逃掉被打的宿命。
这两个,一个是正了八经的九尾天狐,一个浑身金光闪闪是麒麟瑞兽。
蠪蛭身上本就有伤,被麒麟的本命短剑定住,又被九尾的爪子撕烂了下半身。
九尾已经知道了它作下的恶果,这东西天生就是坏种,就也没犹豫,直接上爪子,一爪子掏出了它的内丹。
蠪蛭惨叫一声,缩在地上,身形逐渐变小变小,直到原地剩下了一只灰扑扑的短毛畜生。
赵澜召回自己的短剑:“打包带走,去找陶主任换钱。”
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这片树林里,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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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我们发现蜚的踪迹了,”草丛里,埋伏着的两只白鹿族悄悄地给宋云发消息。
一个定位过去,宋云秒回:拖住它,五分钟。
五分钟,两只白鹿族咬咬牙,严密地盯着正在河边喝水的蜚。
说来也是可笑,它自己还要喝水,却要蒸发掉所经之处的所有水源,真是可恶至极。
正在心里祈祷着蜚千万不要发现他们千万不要离开的时候,正在喝水的蜚突然抬起头,朝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两只白鹿瞬间炸毛。
蜚长得很像一头牛,整个头颅是白色的,在额头中间有一只竖着的眼睛,现在那只眼睛就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草丛的方向。
下一秒,一口黑烟就从蜚的嘴巴里喷了出来,直直朝着两个白鹿的方向。
白鹿族立刻化为原形,四肢灵巧地在地面上跳动,白玉一样的蹄子每踏过一寸土地,就在原地荡漾起一股纯白的能量,隐约还能看到细小的花苞在迅速生长。
蜚踢着四个蹄子,歪着头看向他们:“原来是两只白鹿……嗬,自不量力……”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黑烟就朝着两只白鹿席卷而来。
那烟雾里面,有数不尽的疫病和毒虫,要是沾上一下,不死也要脱层皮下来。
白鹿的两只鹿角上散发出莹润的光芒,如同结界一样张开,将他们包裹在其中。
黑色的病毒并不能破开他们的防御,只能在外围就被这纯洁的光芒净化。
但是……
蜚笑出声来,他只觉得对方太过不自量力。
他可是存在了万年的生物,以前一直被封印,最近才被人放出来。
他有的是时间和力量,来玩玩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鹿。
白鹿是有净化的力量,但是你能净化一时,能净化一世吗?
而蜚的力量,足以耗死这两只白鹿了。
白鹿渐渐开始吃力起来,嘴角开始渗出血丝,两只白鹿的角上的光开始忽明忽暗起来。
他们本来修为就不够,眼看就要到大限。
黑色的不明物质已经耗尽了他们的防护,径直朝着他们袭击而来。
首先被腐蚀的是那一身漂亮的皮毛,白色的皮毛被黑色的雾气包裹,无数的毒虫倾巢而出。
它们一着陆,就贪婪地啃食着那香甜的血肉。
修行者的血肉,自然是要比凡人更加好吃一些的。
两只白鹿身上瞬间染上了鲜红的血,疼痛在神经上蹦迪,他们躺在地上发出惨叫。
下一秒,一束更加强烈而纯粹的白光降临,将两个同族包裹在其中,然后远远送了出去。
宋云身上的光晕强到要睁不开眼睛,就像是一尊降世的神佛,阳光给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光晕。
宋云冷冰冰地看着地面上的蜚,手在空中一抽。
一把巨剑就落在了她的掌心里。
在作战服笼罩下,她浑身的肌肉紧紧蹦起来。
那巨剑握在她手里,她单手甩了一个剑花,就像是在甩一个玩具一样。
“找到你了,”宋云的声音依旧湿冷冷的,却在话音未落的时候就径直朝着蜚攻击了过来。
巨剑高高扬起又重重砸下,带起来的一股风吹动了河水,荡起一层涟漪。
下一秒,巨剑狠狠地砸在刚刚蜚站立的地方。
蜚只来得及闪身避过。
浑身裹满了白色光泽的巨剑,就算是擦着蜚的脚尖砸在地上,那强烈而纯粹的净化力量也狠狠地给了他一击。
“唰——”
宋云从巨坑里抬起巨剑,再次朝着蜚劈了过来。
那把看上去不知道多重的剑,在宋云的手里虎虎生风,轻巧凌厉的同时,又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砸下。
蜚很久没有见到过这样耀眼的白光了,他下意识地退避,身上的黑色雾气只要沾染上巨剑带出来的剑风就会被消灭。
但是此时的蜚还是有恃无恐的。
就像他自己所说,他活了万年,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只有百年修为的丫头片子?
只要耗尽了对方的力量,就是他的反杀时刻。
蜚本身不擅长战斗,他擅长制造各种祸事。
宋云知道这一点,她只能速战速决。
白色的光愈发强烈,真是都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巨剑一次次落下,河边全是巨剑砸出来的大坑。
蜚终于有些心急了:“你再这么打下去,首先死的可是你。”
宋云轻描淡写地擦掉唇边的血迹,看着被自己砸断了一只角的蜚,笑了。
冷艳的人笑起来十分惊艳,如同极地绽放出了红色花朵。
下一秒,宋云就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了一把东西。
抬手朝着蜚一扔。
仙女散花般的,被风吹起来,然后又目的明确地直直朝着蜚而去。
那是一把黄符。
宋云掐诀念咒,天空瞬间传来雷鸣的声音。
蜚心里一惊,他转身就要逃跑,但是为时已晚。
几十张雷符贴在了他的身上,瞬间被激发。
手腕粗的紫色雷电接二连三地劈下,蜚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雷,为一切恶之克星。
蜚身上这样多的毒,更是雷会追着跑的类型。
但是这些雷符,并不能杀死他。
蜚:“你以为这些就能杀死我了吗,人类的小伎俩,可笑至极。”
宋云一剑砸到他头上,一句话不说,疯狂暴打。
“砰砰砰”的声音响彻天际,两个被治好了的白鹿颤颤巍巍地站在一边,也不敢上前。
她们是怕少家主打红了眼,把她们也一起打了。
就在宋云疯狂暴打蜚的时候,天边飘来一块红艳艳的云朵,下一秒,云朵变成了一个身穿青色长裙的黑皮女人。
她看着宋云一边打一边源源不断地掏出符纸,啧了一声,对着下面的蜚摇头:“你惹她干嘛,她CP好几天没见面了,正有火没处撒呢。”
宋云感觉到了身后的气息,但是手上动作不停,即使身上的灵光已经开始消散,她的双手被蜚身上的毒气侵蚀,鲜血淋漓。
女妭款步走过去,抬手就是滔天的烈火。
“对付疫病和虫子,”女妭说:“打是打不死的,你要像我这样……”
说着,这火就烧到了蜚的身上。
女妭抬手,手指动了动,火熊熊燃烧。
“全部烧光。”
蜚虽然是集各种疾病毒虫于一身,却怕极了大火。火能把一切烧光,包括他。
而面前的这个女人用的也不是普通的火。
她是女妭,是人族封的旱神,是曾经跟随者黄帝征战的女战神。她的火,也是太阳之火。
大火足足烧了三个小时,火焰散去后,原地连灰都没剩下。
女妭轻柔地给宋云的双手上药,一边念叨:“就算是生气,也不能伤害自己啊。”
宋云抿着唇,看着自己的双手被包成了粽子。
这下谁还分得清墙边的砖头和她的手?
女妭这个包扎能力,实在是堪忧。
宋云的巨剑还插在地上,剑尖没入到土地里。
但是她现在两个手变成了“圆手”,收不了剑,女妭就去给她拔剑。
女妭手放上,一用力。
巨剑纹丝不动。
女妭:“你的剑,多重?”
宋云:“一千三百二十八……”
“一千多斤?这么重?”
宋云:“公斤。”
不是,谁家好人用快三千斤的剑?
刚刚蜚被暴打,难道就是感觉有一辆卡车在自己脸上抽来抽去?
女妭咬咬牙:“能拔出来。”
只是有些许的吃力而已。
宋云伸着圆手:“我现在这个样子,没办法掐诀收回去。”
好不容易把剑拔出来的女妭:“你的意思是,我要扛着它回去?”
宋云沉重地点头。
其实她可以念剑诀收回去的……
但是……
看着女妭扛着剑的模样,还怪好玩的。
女妭成了苦力,扛着巨剑跟在后面,脸都憋红了。
有点难度,但她可以!
+++
“局里是安全的,你现在出去,只会连累你的家人,”云泽坐在秦源的床头,给自己剥橘子吃。
秦源垂头丧脸地躺着,身上的肉已经涨回来了,就是现在半边身子痒地要命。
他又知道了外面的状况,想回家看看。
听云泽这么一说,顿时息了这个念头:“那,我家里人不会有危险吧?”
云泽把橘子皮扔进垃圾桶:“会。”
秦源瞪大了眼睛:“那,那我……”
云泽看着他:“也可能不会。”
秦源:“哥你别大喘气啊……”
云泽抽出来一把蓝色的刀鞘的匕首,放到他的床头:“这是给你的奖励,你上次,很勇敢。”
秦源的眼泪花都要飚出来了:“呜呜呜哥你真好……”
说实话,当时赤手空拳跟那个恶鬼打起来的时候,他的心里全然没有了往常的恐惧和窝囊,他只想保护好一边的普通人。
虽然,他现在依然是一个普通人。
云泽深深地看着他,眼睛半垂下,看到了他露在外面那一截胳膊。
胳膊上还有明显的伤痕,那是新长出来的皮肉。
云泽推了推匕首,说:“带着防身,就算是洗澡都不要摘下来。”
秦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云泽说的话他通通无条件相信,用力地点了点头。
云泽起身要离开,秦源还是没忍住,再次问道:“哥,我的家人,我还能再见到他们吗?”
云泽:“积善之家,必有福泽。”
秦源放心了,既然云泽说有福泽就是有福泽的:“那甜甜去哪了?”
他好几天都没看到甜甜,有些担心小孩有没有人带。
云泽想了想:“应该是跟着小金乌出去抓鬼了。”
秦源:“……甜甜那么小……”
云泽:“她也就比秦始皇小一些。”
秦源:“……哦。”
还是只有他一个是废物啊喂!
甜甜还是鬼王呢,最近已经学会控制住自己的理智,云泽解了她的禁制,跟金澄阳搭伙出外勤去了。
说起来,两个人看上去都小小的,像是在雇佣未成年童工。
但是,梁修他们都用了,还差这两个吗。
收到外勤队伍发来的源源不断的消息。
有的是汇报进度的,有的是发定位请求支援的。
这里面,有两条分外显眼。
[赵澜]:蠪蛭已除。
[宋云]:蜚已死。
两条消息混在一群人中间,一样的平凡。
云泽长长舒了一口气,脑袋里传来钝钝的痛意。他想起来,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睡觉了。
出了秦源的病房,云泽下意识朝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走去。
妖管所大楼又盖起来了,不知道陶铁用了什么手段,一比一还原。
妖管所的外勤办公室,是所有人包括陆终在内的一大间屋子。
现在,大家都出去忙碌了,整个管理局都没有多少人。
他本来想在办公室里休息一下,推开门就看到了一个裸露的脊背。
小麦色的背上横着大大小小的伤疤,鼓起来的肌肉看上去很饱满有力。
云泽停下了脚步。
陆终正咬着纱布的一头,给自己上药。他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回来了?”
声音有些低哑,带着疲惫。
云泽嗯了一声,上前两步,抚摸上他的背:“怎么受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