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金宝一觉睡醒,眼都没睁,就先叫了王二妹一声。
“你家那白眼狼还没回来?让他打个酒买个肉他买隔壁市去了?妈的……”
他一把翻身坐起,狠狠瞪着王二妹。
“朱桂花来过没有?”
王二妹缩了缩脖子,摇摇头,把熬好的粥和油饼端上桌。
“没,你先吃点,我待会儿去看看。”
杨杨一直没回来,她也着急。
邵金宝一听,抬脚把桌子踹翻。
“妈的,肯定是你这丧门星给克的,不然朱桂花早给老子送钱来了。”
“肉没的吃,酒没得喝,钱也没了,老子揍死你……”
他一把揪着王二妹的头发就往门框上撞,王二妹认命的闭上眼。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她额头撞上了一个软软的手掌。
“妈……”
苏蔓喉头哽咽,叫了一声。
王二妹猛的睁开眼,一眼就看到了苏蔓。
“蔓妮儿?你来干啥?不是不让你来?”
身后的邵金宝看着苏蔓,眯了眯眼。
“哟呵,你就是这丧门星的闺女?”
“难怪她一直不让你来,长得是挺水灵的。”
“按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爸呢!”
“嘿嘿,来,让爸抱抱……”
他抬手就要去摸苏蔓,还没碰到人。
就被后头的林野一脚踹开,林野捏了捏拳头,低着后槽牙挑眉一笑。
“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来,我跟你过两招。”
他回头看了目瞪口呆的王二妹一眼,放缓了神色。
“抱歉,妈,第一次见面这么不体面。”
“你先跟蔓蔓去外头待会儿,我把这垃圾处理一下就来。”
王二妹回过神,任由苏蔓扶着她走到了外头。
“哦,哦,好……”
林野抬脚把门一关,接着,里头就响起了邵金宝杀猪一样的喊声。
“你,你干啥?哎哟,疼死了,我要去派出所。”
“别,别打那,丧门星,王二妹,媳妇,你说句话,我要被打死了。”
“我叫你爹行不?别打,爹啊……”
王二妹听着那动静,心里一颤一颤的。
除了害怕,更多的是开心。
邵金宝也有被揍得哭爹喊娘的时候?该!
低头她一眼就看到了苏蔓手上的纱布,还有隐隐冒出的鲜血,登时红了眼眶。
“傻妮子,疼吗?妈给吹吹……”
就算苏蔓已经二十了,都结了婚,在她眼里还是个孩子。
苏蔓笑了笑,摇摇头。
“不疼了,倒是你,过得这种日子,为啥不跟我说?”
“得亏今天杨杨说漏了嘴,不然我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你别怕,现在你闺女有本事了,可以养活你跟杨杨了。”
“你跟这畜生男人离婚,跟我去过日子。”
王二妹被苏蔓说的眼泪也下来了,抬手给她理好凌乱的头发。
“妈知道呢!妈的闺女现在有大出息了。”
“是妈不好,没本事帮你,才叫你被欺负了那么久。”
“妈,没脸见你……”
她捂着脸,蹲下身嚎啕大哭起来。
苏蔓看着她脖颈处的青紫,心里又酸又恨。
恨不得自己冲进去,暴打那畜生一顿才解气。
等屋里没了动静,林野打开门,拖死狗一样把邵金宝扔在外头。
苏蔓扶着王二妹,叮嘱道。
“妈,咱们先去医院。”
“至于这玩意儿,送派出所……”
林野点点头,让她们先去医院,自己把邵金宝拖去了派出所。
两人到了医院,苏蔓让医生给王二妹彻底做了个检查。
拿到检查结果,她的手都在抖。
新伤旧伤不断,连医生都说,这些年王二妹身上的伤应该就没好过。
王二妹怯弱的穿好衣服,试着解释。
“蔓妮儿,其实也没那么疼。”
“他也不是总打我,就是喝醉了……”
“妈……”
苏蔓一口打断她,无奈道。
“以前你是因为没法子才得忍着,以后不用忍了。”
王二妹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什么。
苏蔓也缓过神,先带她去见了苏杨。
苏杨一见到王二妹,就急不可耐跟她说了自己的“丰功伟绩”。
“妈,我是不是可厉害了?”
王二妹摸了摸苏杨还没消肿的脸,一边流泪一边点头。
“嗯,我家杨杨厉害着呢!”
快中午,林野才从派出所回来。
苏蔓看了眼跟苏杨在病床上睡着的王二妹,对林野使了个眼色,示意去外头说。
两人到了楼梯口没人的地儿,苏蔓急不可耐问道。
“那畜生得关多久?”
林野皱眉,叹了一口气。
“没关,当时就放了。”
“派出所说这属于家庭纠纷,还让咱们这些做晚辈的不要插手长辈的事。”
“不过,那畜生被揍了这顿,得消停一段时间。”
苏蔓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蹭的一下站起身。
“我妈那一身伤都叫人没眼看,当时那畜生是奔着打死人去的。”
“就因为有个结婚证,蓄意伤人也能被说成家庭纠纷?”
“怎么可以这样?”
林野知道她生气,可这也没办法。
只能拉着她的手,让她先坐下。
“实在不行,让妈带着小舅子先回我们那住着。”
“我看看,能不能想点法子……”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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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王二妹和苏杨,苏蔓这才想起自己去首都的事儿。
当即拿上身份证,直奔钢铁厂。
那天走得匆忙,但也没忘记跟邵三春她们说请假的事儿。
一见苏蔓回来,邵三春可算是放了心。
“医务室倒是没啥大事,不过,厂办室那边好像……”
苏蔓了然,皱了皱眉。
“我去一趟。”
她带着身份证去了厂办公室,顾晓娇坐在办公桌后,涂着红红的指甲油。
听到苏蔓敲门,连头都没抬。
“哟,大忙人来了?”
那阴阳怪气的话,叫苏蔓火气蹭蹭上冒。
但还是耐着性子走上前,把身份证放下。
“顾同志,你要的身份证我拿来了。”
“对不起,那天我有急事……”
顾晓娇手一抬,轻飘飘把身份证拂在地上。
“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嚼着泡泡糖,抬手吹了吹手上的指甲油。
“我那天说的很明白,身份证最迟下午给我。”
“你没给,那我就没法儿给你买票。”
“首都呢?你是去不了了。”
“这次就算了,下次仔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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