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洛城新店装修好以后,就委任我为这个新店主厨了,二姨夫还把他弟叫来给我搭手帮忙。
名为帮忙,实为偷师学艺。有些话大家都是心知肚明,默认默契罢了。
因为关于二姨夫这个弟弟,我也是有所耳闻的。
当年本来是家里想让他学医的,结果他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后放着村里好好的诊所不开了,听人忽悠去了广东讨生活。
只因为听人说,广东那边遍地金山,那边捡垃圾的都发财了,于是头脑一热,关了家里诊所,甩身子就去了广东。
拖家带口去了以后,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又加上他好吃懒做,结果染上赌瘾,把前些年挣的钱都一股脑赔干净了。
这不,在那边混不下去了,就嚷嚷着回来重操旧业,准备东山再起。
但是现在城里的诊所不是那么容易开起来的。
除了现在的物价飞涨,卫生系统的监管也越来越严格了。
各种执业医师资格证,卫生证,许可证没人没关系没实力都办不下来。
毕竟这个行业是人命关天,那个职能监管部门都担不起失职责任。
兜兜转转,最后一看诊所开不成了,天天在家闲着也不是个事。
二姨夫说:“那不如就来新店里打个杂吧”。
为了他面子好看,对外给他安排的职位,是新店的副厨师长,其实就他的水平,也就是基本家常菜水准。
大家都是看在我二姨面子,心照不宣而已。
洛城新店开业那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毕竟二姨也在餐饮界有点名头,她的性格又活络,有很多各行各业朋友。
说起来,这个店是洛城第三家分店了,早年我二姨和姨夫辛苦打拼,从贩卖蔬菜的小贩做起,寒来暑往,吃苦耐劳,才打下这份家业。
看到门前摆满了贺喜花篮,楼上还有垂下来的各种贺喜条幅,整个新店喜气洋洋.
二姨穿着紫红色旗袍,站在门口,一一迎接贵客贺喜。
时不时和宾客寒暄嬉笑,脸上的粉都裂开了花,要说当年,我二姨那也是周边县城一枝花啊......
我也听着二姨的吩咐,跟着她身后,听她给我一一介绍贵宾认识。
临近中午时候,从贺喜人群里,我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我三舅也带着一对青花瓷花瓶,一对花篮来到了郑将军火锅店的三分店门前。
然后拱手向我二姨贺喜到:“二姐,恭喜恭喜啊,生意兴隆!开业大吉!”
我二姨招呼员工:“快把郑总的礼物安放好,然后里面贵宾厅请坐”。
我把三舅引领进去二楼福寿厅,问了他最近身体近况,然后就安排落座。
噼里啪啦的鞭炮过后,宾客入座喝茶闲话之际,我在后厨烟火缭绕,油盐翻飞,一锅锅的菜品流水一般,端上了客人的餐桌。
看着客人大快朵颐,胃口大开的时候,我在后厨深深喝了一口浓茶,虽然很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趁着最后两道汤端出餐的功夫,我走到各个包厢,一一为贺喜的贵宾敬酒,并且盛情邀请他们常来照顾生意。
场面话大家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说话间我就端着酒杯来到了福寿厅。
我端起酒杯,向大家敬酒,并且给三舅也敬了三杯。
酒红耳热之际,听三舅在我耳边小声说:“六月初九,你还会归真堂找我的,我到时候咱们再喝”。
我以为他喝多了,嘴里喃喃道:“好的,到时候一定登门再拜访”。
其实,回头我都忘记了自己酒后的“真言”。
开业举行的很圆满,二姨对我表现很满意。
开业后,我每天忙于后厨,无暇他顾。
副厨师长,就是我姨夫的弟弟张相臣,也每天跟我套近乎,时不时还请教我怎么做菜,怎么配料,怎么掌握火候等。
我也抱着都是自家人的态度,倾囊相授,谁让咱也受过白眼,因为自己淋过雨,也想给别人撑一把伞。
日子一晃四个月过去了,这个张相臣好像也真踏实干活了,长进不少。
有时候我忙不开时候,也让他帮忙炒几个菜,手上功夫慢慢也上来了。
眼看火锅店生意逐步步入正轨,二姨和姨夫也都喜笑颜开,因为有好几个分店,他们不可能每天都守着一个店。
也会经常过个把月去其它店巡店,张相臣就趁机会跑到我二姨耳边,央求说弟媳妇也没工作,长期在家也不是个事。
她学过财会,能不能来这里干干收银的工作。
二姨本来就是耳根子软的人,想着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经不住他软磨硬泡,就答应张相臣老婆赵小丽来店里做收银了。
时间转眼到了五月,这新店的营业额是蒸蒸日上,张相臣也在后厨时不时哼起了歌来,炒菜有时候也烟不离手。
关于这个问题,我都提醒过他好几次,咱们好歹是个有品味的饭店,这万一烟灰烟头落到菜里,客人不投诉才怪。
这家伙刚开始还能听得进去,后来就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转头到了六月,天气渐暖,春暖花开,突然有一天,我接到了二姨电话,问了一些店里后厨的事情,又问了一下前台的事情。
然后说6月3号要来洛城一趟,让我把手里的活放一放,先交给张相臣,到时候她会找我谈话。
谈话?
也没听说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啊?员工也没听说反映我什么问题啊?
莫非......?
带着这份疑问,我焦灼地等待着二姨和姨夫3号来洛城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