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你先坐嘛,别那么客气。”
黄德永这才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说实话,叶绾也想不到有什么要交给黄德永做的,便闲聊道:
“我听说那天禄坊是丞相的,你家的生意好像也是丞相牵头的?还蛮巧……”
叶绾说着说着,就发现刚刚坐下的黄德永又扑腾一声跪了下来,把叶绾搞得一头雾水。
古人动不动就下跪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世子爷,这事草民真不知情啊,以草民的身份,也不可能直接联系到丞相大人,而且若是草民知道此事,又怎会让自己的儿子涉险呢?”
叶绾这才听明白,黄德永是以为她在怀疑他和丞相勾结害自己呢。
叶绾有些无语,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天禄坊就是赵文衍的产业,若说谁害她,那肯定是赵文衍啊,至于这丞相怎么回事她就懒得想了。
“你快起来吧,年纪也不小了,动不动就下跪,膝盖受得了吗?”
对于这刚刚给自己送了一笔巨资的人,叶绾还是十分有耐心的。
“是,是,多谢世子爷关心,草民只是担心世子爷误会……”
黄德永这才又重新站了起来坐回位置,叶绾生怕他一会儿又莫名其妙跪下,解释道:
“昨日不是说了这事可能和丞相无关吗?”
黄德永闻言,连忙道:
“是,犬子已经按世子爷的吩咐,与官兵老爷们说了曾见四皇子多次出入天禄坊。”
虽说这可能会得罪一个皇子,但晋王世子刚刚救了自己儿子的性命,又有为丞相大人开脱的意思,他是背靠丞相大人起家的,黄德永知道该怎么选。
叶绾又沉默了,她发现自己跟黄德永是真的话不投机半句多,随便说了两句,就赶紧打发走了。
她就奇了怪了,平时跟燕瀛这聪明人交流,也没感觉这么费劲啊?
叶绾有了银票,就准备进宫把燕瀛之前交代的事情做了。
锦衣卫那边倒是好说,叶绾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吃午饭,她跟着蹭了几口,吃完后玩了几把叶子戏,就把该给贺乐平的银子输给他了。
她也没忘了跟贺乐平交代让兰海琳来见叶晴的事情,贺乐平刚被罚俸,叶绾就来雪中送炭,只不过是探个监,贺乐平自然应允。
反倒是跟两人一起打牌的一个面瘫,听到后面无表情道:
“谋逆案放人探监,贺大人指挥使的位置还是早日让贤吧。”
叶绾挑了挑眉,她来了以后贺乐平已经跟她介绍过了,这个说话的面瘫正是副指挥使阳志。
按理说这种场面,若阳志不是贺乐平信任的人,他是不会让阳志在场的。
可阳志说这话……
贺乐平似乎早就见怪不怪了,直接拍了下阳志的后脑,气道:
“你这算盘也打得太响了,少了你的份了不成?之前刺杀燕世子的歹人查出来是谁了吗?等圣上问起,你就自请回乡吧!”
阳志瞥了眼贺乐平手中的银票,淡淡道:
“圣上说了,查不出歹人被罢官的是大人您,就算您把责任推到我头上也没用。”
贺乐平点数出手里的几张银票,拍到阳志身前的桌上,没好气道:
“闭嘴吧!”
阳志将银票拿起揣进怀里,这才没说扫兴的话。
叶绾一时都不知道这俩人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
不过这庆朝朝堂的风气是真的有些令人担忧啊。就算叶绾再无知,也知道锦衣卫可是皇帝的直属亲兵,是皇帝的耳目与利剑,说是皇帝最为信任的机构组织也不为过。
可眼下这锦衣卫正副指挥使都是这副样子,更遑论其他人呢?
不过叶绾对这些不感兴趣,燕瀛交代她的事情办完了也就完了。
解决完贺乐平这边的事情,叶绾便去了乾清宫,这个时间元顺帝正在午睡,叶绾也不是来找元顺帝的,她跟门外的小太监说了声找高公公,小太监便麻利地进去禀报了。
高远忠听到是叶绾找他,也不敢耽误,这个时辰元顺帝睡得正熟,他便直接走了出来。
他见到叶绾后,先行了礼,才故作担忧道:
“听闻世子爷昨夜又遇到了歹人,今日见到世子爷没事,老奴这颗心啊,也算是放下了。”
叶绾和高远忠一边闲聊,一边走到了没人的地方,叶绾这才送怀里掏出银票想塞到高远忠手中。
高远忠连忙推拒道:
“世子爷,这可使不得,老奴怎么能收这些?”
叶绾看了眼还留在自己手里的银票,笑着道:
“之前的事情麻烦高公公费心了,一点心意,高公公还是收下吧,今后可能还要麻烦高公公呢。”
高远忠似乎对钱财并不在意,闻言道:
“世子爷帮了老奴的大忙,老奴就算舍了这张老脸,也不敢要世子爷的好处啊。”
叶绾懵了两秒,高远忠这是真不想要?
可她想起燕瀛的交代,燕瀛总不能交给她不能完成的任务吧?
叶绾思索片刻,又道:
“高公公说笑了,不过是顺手而为,怎么还让高公公一直记挂在心上?这不过是一点心意,高公公就不要推辞了,否则反倒是让我心中难安了。”
叶绾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高远忠自然也不会再推辞,主要是有了朱禄恪那个前车之鉴,高远忠也是想看看叶绾会不会挟恩图报,若是那样,他就会尽快跟晋王撇清关系,免得惹一身骚。
叶绾见高远忠收下,也是松了口气,燕瀛交代给她的任务可算是完成了。
高远忠将银票揣进怀里后,这才意有所指道:
“昨夜的事情圣上已经听说了,发了好大一顿火呢。这歹人一而再再而三在京城生事,圣上是定要以刑正典了。”
叶绾眨了眨眼,问道:
“歹人不是很明显了吗?若不是我跟踪四皇子到天禄坊,也不会赶巧帮了高公公这个大忙啊。”
叶绾其实是真的不明白事情都这么明显了,为什么元顺帝还没有治朱禄恪的罪。
高远忠眼神一凛,昨日黄大辉几人的口供已经呈秉御前了,叶绾此时的话让他更加确定这一切都是朱禄恪在背后捣鬼。
朱禄恪如此明目张胆,高远忠真是心中不解,德妃那么一个谨慎的人,怎么四皇子却如此张狂?
他斟酌片刻道:
“世子爷有所不知,刑部今日呈上了折子,说此前围杀世子爷的私兵,与太子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