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禄恪走进乾清宫时,内心十分忐忑不安,他低着头,甚至不敢看元顺帝一眼,把做贼心虚展现到了极致。
朱禄恪直接跪到了地上,颓废道:
“儿臣……给父皇请安。”
哪怕是原先心中还存有那么一丝侥幸的元顺帝看到朱禄恪这个样子,便也完全信了这些事都是朱禄恪所为。
他又悲又气,竟直接从台上走到朱禄恪面前,一脚踹到了朱禄恪的心口上。
朱禄恪被踹倒在地,捂着生痛的胸口,竟然连起身都不敢了。
“你可知罪?”
朱禄恪手脚并用,爬行到元顺帝的脚边,抓住元顺帝的小腿,痛哭流涕道:
“父皇,儿臣冤枉啊,都是太子和贺乐平他们陷害儿臣,求父皇明察啊。”
贺乐平连忙跪地道:
“陛下,卑职不敢,卑职效忠的是陛下,怎会偏袒太子?也许是殿下见事情败露贿赂卑职不成,才如此说吧,卑职的清誉不重要,但殿下怎么能如此诬陷太子呢?”
阳志也跟着跪了下来,将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向元顺帝汇报清楚。
眼见元顺帝越听越气,皇后擦了擦眼泪,道:
“老四,太子何其无辜?太子一直待你不薄,你究竟为何这样做?陛下更是对你寄予厚望,你又怎么忍心辜负陛下?”
皇后这样子让朱禄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皇后这么巧出现在乾清宫,更是证明了这一切都是太子和皇后的圈套,朱禄恪不知道为什么元顺帝会想不明白!
“何必再这样惺惺作态,难道不是皇后你让太子设下圈套吗?又赶在我入宫之前来乾清宫,左右父皇的想法,让父皇怀疑我,真是心如蛇蝎!”
元顺帝被气得直接给了朱禄恪一巴掌,他指着朱禄恪怒道:
“朕看你才是心如蛇蝎!朕真是瞎了眼,竟然还信了你!皇后是你的母后!她多次为你求情,在你嘴里却成了毒妇,朕都替她寒心!你……你……你。”
元顺帝本就有头疾,被朱禄恪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皇后连忙快走几步,将元顺帝扶稳,和高远忠一同搀扶着元顺帝重新坐下。
她眼中全是关切,劝道:
“陛下,嫔妾受点委屈算什么,陛下若是气坏了身子才是让嫔妾忧心啊。”
朱禄恪看清了局势,元顺帝这是已经完全被皇后说服了,他恨恨地咬了咬牙,连忙匍匐在地,求饶道:
“父皇,父皇,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对母后恶言相向,可儿臣真是被冤枉的,求父皇明察啊!”
元顺帝深吸了两口气,这才缓了过来,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朱禄恪,眼中全是失望。
他自问对朱禄恪的宠爱完全不逊色于太子,或许就是这份宠爱才害了朱禄恪长成今日这番模样。
元顺帝长叹一口气道:
“你没错,是朕错了,朕不该对你与太子一视同仁,朕还记得,你出生后,先喊的不是娘亲,也不是母妃,而是爹爹,朕便一直纵着你,对你偏心几分,想多听你叫几年爹爹,朕却没想到这份偏心竟然真让你以为自己可以代替太子!”
皇后在一旁听着,虽然面上是无尽的感慨,但心中却是冷笑,德妃一贯会耍这种小手段,元顺帝一年才看孩子几回,又怎么可能会比德妃在孩子的身边长,若不是德妃故意如此教导,朱禄恪断不可能在娘之前先喊出爹!
朱禄恪见元顺帝提起他小时候的事情,便以为自己可以打感情牌,哭着道:
“爹爹,我是你的儿子啊,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皇后见状,连忙道:
“老四,圣上对你的爱,不是你见形势不对,便拿来利用的物件,你在筹划密道、豢养私兵、刺杀燕世子、企图谋逆的时候,可曾想过圣上是你的爹爹?”
元顺帝原本听到朱禄恪的话后还有一瞬间的心软,但皇后的话却让他瞬间恢复了理智。
他痛心疾首道:
“老四,你竟然还不知悔改!来人,将老四关押到宗人府,褫夺……等朕旨意吧。”
元顺帝看着跪在他面前,脸上全是眼泪的朱禄恪,在最后还是改了主意。
这毕竟是他的儿子,他儿时没有父爱,便一直想做一个好父亲,而且他觉得朱禄恪是因为江家在背后撺掇,才不小心走错了路,朱禄恪年纪尚浅,或许还有改正的机会。
但朱禄恪却不认为元顺帝是心软放过了他,被拖走时反而情绪更加激动,竟然也不求饶了,直接将心中的怒气全都发泄了出来,在乾清宫大喊道:
“偏心?宠爱?你什么时候偏心过我!你心里只有太子这一个儿子,就连燕瀛都能骑在我的头上,你也不看看朝中是如何议论的,父皇,你活得如此窝囊,连心爱的女人都能拱手让人,更把别人的孩子当作珍宝。儿臣做错了什么?儿臣不过是在争取自己应得的那份!”
被自己的儿子指着鼻子骂窝囊,就连普通的男人都受不了,更别说元顺帝了。
他是真没想到在朱禄恪心里自己是这样的形象,朱禄恪这么多年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孺慕倍加,私下里却是如此想他的。
元顺帝大口大口喘着气,道:
“带下去,快带下去,朕不想见到他。”
皇后见状,连忙厉声道: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四皇子带下去!传太医!”
朱禄恪此时已经疯狂了,明明刚刚骂完元顺帝,竟然又一转话头求饶道:
“不,父皇,儿臣不是有意的,父皇!”
然而元顺帝却再没有心思去听朱禄恪的话,朱禄恪就这样被侍卫直接拖出了乾清宫。
皇后轻抚着元顺帝的胸口,脸上全是焦急,心中却彻底落定了,她知道朱禄恪一直对燕瀛嫉恨不已,在燕瀛抢了他看上的女人后,这种嫉恨更是达到了顶峰,她故意提及燕瀛,就是为了触碰朱禄恪心中的那根弦。
没想到朱禄恪竟真的如此配合,甚至超出了她的预料。
晋王妃丁琬可是元顺帝的逆鳞,朱禄恪真是疯了用这件事来讽刺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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