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若兰和燕瀛说定了以后,便恍恍惚惚地往西厢房走去。
她心中原本的气恼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忐忑。
万一……万一今夜真的出了什么事……
傅若兰拼命将这个想法挥出脑海,计划是傅淳定的,要求是燕世子提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傅若兰强迫自己将这个想法丢掉,然后哼着小曲回了西厢房。
夜幕不知不觉中降临了。
傅清峰回府后,便向叶绾要了十四,去给傅老太爷看病。
这是之前商量好的,叶绾自无意见,而且今夜这事十四还不知道,叶绾觉得把她支开也好,省得她觉得危险还要跟着自己。
在十四的提醒下,叶绾想起来了燕瀛此前给傅家两个兄弟和傅老太爷准备的礼物,一并交给傅清峰。
由于他们是远道而来,又没带那么多人,所以准备的礼物并不是大件,但都价值不菲。
尤其是送给傅老太爷的玉璧,当真是下了血本,价值连城。
这块玉璧还是从燕瀛的小私库里拿出来的。
拿的时候还让叶绾纳闷了许久,不知道燕瀛这么抠门的一个人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
燕瀛要是知道叶绾每日都是这么嘀咕自己的,定然要被气死,他什么时候抠门过了?
郭无央那家伙什么都不缺,还每日就想着从他这里拿好东西,他对郭无央要是不防着点,晋王府都得给他搬空了!
傅清峰自然也是知道这玉璧的价值,忙说不能要,在叶绾的坚持下才勉强收了。
傅清峰在带着十四离开的时候,拿着包裹的手都有些抖。
他已经记不清都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好东西了。
等人都走光了,叶绾估摸着时间,开始慢悠悠往约定地点走去。
另一边,桃儿见燕瀛是真的要去池塘赴约后,就一直在劝说燕瀛。
“小姐,她肯定藏着坏心眼呢,你可不能上当啊!”
桃儿其实没听出来什么不对,只是单纯地将傅若兰划分到了坏人的范畴,觉得她说什么都不能信。
燕瀛理智上也觉得这样去实在不妥,但一想到叶绾,他的理智就都烟消云散了。
不管怎么样,总得去看看,万一真的是叶绾给他准备了惊喜,他却不去,叶绾该多失落?
桃儿知道自己拗不过燕瀛,只好道:
“那好吧,我陪着小姐一起,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会保护小姐的!”
说完,桃儿还挺了挺小胸脯,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让燕瀛觉得好笑。
“万一她把我推水里了,你会游泳?”
桃儿一下子泄了气,瘪着嘴道:
“不会……但我能找人来救小姐嘛……”
燕瀛像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道:
“等你找来人就晚了。”
桃儿被燕瀛说的更加泄气,胆怯道:
“那我们还是不要去了……”
燕瀛摆了摆手,他已经决定要去了,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情,随机应变就是了。
燕瀛觉得既然叶家小姐是和晋王世子一起来的傅家,傅家看在晋王世子的面子上,不敢做太过分的事情。
这事顶多就是傅若兰一个小姑娘使了点小心眼,无非就是他能想出来的一些腌臜手段,应当还是能应付的。
哪怕只有一点可能是叶绾准备的惊喜,燕瀛都会毫不犹豫地去看一下。
……
西厢房。
季云忙了一日,想着傅若兰应当冷静下来了,便带着燕瀛送的妆奁,打算去哄一下傅若兰。
毕竟今日确实是让她受了点委屈。
季云走进傅若兰如今的住处时,傅若兰正趴在窗边,望着高悬的明月,竟连季云走了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若兰,在想什么呢?”
季云这一出声,把傅若兰吓得打了个哆嗦,急忙转过身,眼神飘忽道:
“没……没什么……”
季云还以为傅若兰是在为白日的事情生气,笑着招手让傅若兰过来。
傅若兰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
“让娘看看,脸可还疼?”
季云指尖轻轻在傅若兰脸颊上拂过,季云的力气不大,傅若兰又及时做了处理,此时脸颊上只留下了个看不太清的红印。
季云松了口气,安慰道:
“打在你身上,娘也心疼。但绾儿她毕竟是客人,又不是在府上常住,你何苦发这么大脾气惹人笑话?”
傅若兰委屈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咱们傅家的小姐。客人就应该住客房,为什么要住我的房间?”
季云叹了口气,道:
“不管怎么样,绾儿和咱们都是一家人,多年没有来往了,咱们客气点也是应该的。”
傅若兰哼了一声道:
“没有往来还不是因为那个傅嘉钰……”
“若兰!”
季云的厉声斥责让傅若兰讪讪闭了嘴。
“说了多少次了,她是你的姑妈,怎么越发不懂规矩了?而且绾儿已经解释过了,当年的事情都是误会,你爹已经接受了当年的事情,你也不许揪着当年的事情不放了,平白惹人厌烦。”
傅若兰低头不语,但明显还是不服气。
季云也没指望着傅若兰能一下子想通,将妆奁打了开来,笑着道:
“挑挑吧,这是绾儿特意准备送给你的,你先挑一下,然后我再拿去给两个姨娘挑。”
傅若兰被妆奁里的豪华首饰惊到了,磕磕巴巴道:
“这……这都是她送的?她有这么大方?”
季云笑道:
“是啊,这还是你白日里发了脾气以后,绾儿把这给我的,专门说了给你先挑,人家啊,根本没和你计较。
“你也收收自己的小心思,燕世子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攀上的。”
傅若兰被说中了心思,闹了个红脸,然后心里再次不安了起来。
片刻后,傅若兰倏然起身,头也没回地跑了出去,只撂下了一句:
“娘,我找傅淳有点事情!”
……
月亮悬挂在漆黑的夜空上,皎洁的月光在池塘上洒下一片晶莹的亮色。
燕瀛和桃儿来到约定的地点时,这里还空无一人,桃儿拉着燕瀛的袖子,缩了缩身子道:
“小姐,我怎么感觉这里阴飕飕的,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燕瀛估摸了一下时候,他是提前了一会儿,不过马上就要戌时三刻了。
他向四处可能藏人的地方看了看,不管怎么样,该有的警惕还是要有的。
躲在不远处树上的叶绾见燕瀛四处张望,将身体藏得更深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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