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溜走,很快就到了年关。
叶绾和燕瀛二人终是在年前赶回了京城。
虽然叶经廷的爵位已被剥夺,但叶府的宅院并未被没收,而且没了叶经廷这个家主,叶安作为嫡长子,便在族老的见证下名正言顺成为了家主。
叶霜和李姨娘打死也没想到燕瀛此前所说的“拖着,也许有转机”,是指叶经廷和兰海琳被双双处死。
尽管不用再与兰家结亲了,但叶家如今没了侯位,叶安又无法再入朝为官,叶家这一家老小该如何过活?
叶安将府中下人打发出去许多,叶府这么大的宅院也不再适合如今这些人的生活了,便想着将宅院卖掉,重新换一个小一些的宅子。
燕瀛此前便听说了叶安告御状的消息,对于叶安的大胆和决绝十分震惊,这是真的将自己的前途全都搭进去了。
叶安是在门口迎接的燕瀛,二人相对无言,还是叶安先开口道:
“她没事吧?”
“她没事。”燕瀛答道。
叶安点了点头,转身道:
“先进屋再说吧。”
即便已经成了家主,叶安仍旧没有搬离那个偏远破落的院落,他与燕瀛一前一后走进了那个简朴的过分的书房。
叶安给燕瀛倒了茶水,落座后说道:
“这里已经不是宁远侯府了。”
燕瀛点了点头。
“她也不是侯府嫡女了。”
燕瀛看着颇为严肃的表情,笑了下道:
“你是在担心我悔婚吗?”
叶安抿了抿唇,说道:
“即便你仍想与她成亲,晋王爷和晋王妃又如何能同意她做你的正妃?若是为妾室,我无法接受。”
燕瀛笑着摇了摇头,道:
“丁家一脉,从无纳妾先例,我母亲出身丁家,我只会有妻,绝不会有妾。
“即便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我如今的身份,我也不能接受自己做妾啊。
“你安心便是,只要她足够坚持,这门亲事必然能成。”
说完,燕瀛又问道:
“不过,你明明担心我反悔,却依旧选择了这种方式,是为什么?”
叶安沉默片刻,随即释然地笑了笑道:
“也许我只是不想再逃避过去吧。
“我是兄长,怎么能什么事都让她来承担?”
燕瀛对叶安很是敬佩,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牺牲一生的前途和后代子嗣的将来,这等于是否认了他这十几年来的全部努力。
但至于叶安所说的叶绾来承担什么……燕瀛倒是替叶安感到心塞了,若是叶安知道叶绾觉得报不报仇都无所谓该是什么反应?
燕瀛决定还是不要让叶安为好。
……
晋王府。
离开许久,叶绾看到晋王府的大门后倒真产生了几分怀念的感情。
但让叶绾奇怪的是,晋王府大门紧闭,门外也没有守候的人,这好像不符合晋王府的一贯作风啊。
叶绾叩响了晋王府的大门。
不久后,大门缓缓打开,叶绾本以为迎接她的会是许久未见的小四,谁知道从门内出来的却是一个穿着洁白貂裘的绝美女子。
还未等叶绾来得及欣赏这女子的容貌,一根硕大的铁棒就冲着她的脑袋砸了下来。
“你还知道回来?”
叶绾一个闪身躲过,谁知那女子却不依不饶,在大街上便对叶绾追打了起来。
叶绾心中纳闷,怎么晋王府里也冒出来要刺杀她的了?
这个到底能不能杀啊?
这女子棍法十分犀利,处处奔着她的要害而来,叶绾的手摸上了身后的撬棍,但却总觉得看这女子十分眼熟。
就在叶绾犹豫的时候,门外又出来了一个蓄着短须,颇为壮硕的男子,小四也跟着那男子的身后。
燕韶军见这俩人已经打起来了,连忙上前阻止道:
“夫人,瀛儿才刚刚回来,先让他进去休息下吧。”
叶绾将手放了下来,明白这二人估计就是燕瀛的父母了,幸亏她刚才没有真的出手。
丁琬将铁棍咣的一声砸向地面,叉着腰道:
“听到我和你要回京,这臭小子就故意跑到江南,还在江南把自己搞受伤了,我不狠狠操练他一番怎么能行?”
燕韶军揽过丁琬的肩膀,软声劝道:
“好好好,都依着夫人,但总该先让瀛儿进府,休息片刻。这街上人来人往,总归是不方便。”
丁琬本来也没想为难叶绾,刚刚一番交手,虽然叶绾只是躲避,但丁琬也能看出叶绾实力很强,心中对自己这儿子没有疏于锻炼很是满意。
但她嘴上却没有个好言语,只道:
“既然你爹都这么说了,便进来吧。”
得了丁琬的话,小四这才走到燕瀛身前,十分担忧地问道:
“世子爷,您伤到哪了?可大好了?还好您回来的时候没有出事……外面冷,您快进府吧,绿竹已经泡好热茶等您了。”
叶绾嘻嘻笑了下,道:
“我怎么会有事呢?”
几人回到了屋内,晋王府人口不多,晋王夫妇又颇为体恤下人,府内上下都用的银丝炭,刚一进堂屋,叶绾就觉得浑身暖和许多,便将外衣脱下,只留了一件薄衫。
燕韶军颇为关切道:
“你这一冷一热,当心生病,还是再穿上一些吧。”
叶绾却自顾自坐到了一旁,不在意道:
“没事,这身子火大,在外面跑几圈都不打紧。”
丁琬好笑道:
“你如今倒是越发混不吝了。”
她突然看到了叶绾无名指上的木条戒指,奇怪道:
“你手指上戴的是何物?”
叶绾看了一眼,想到此前在船上她觉得麻烦,摘下后差点弄丢,燕瀛那跳脚的样子,笑了下道:
“这个啊……算是定情之物吧?”
丁琬和燕韶军对视了一眼,丁琬问道:
“可是原宁远侯府的叶大小姐?我和你爹听说了你与她的事情,你们已经私定终身了?”
叶绾想了想,道:
“应该算吧?有什么不对?”
丁琬被叶绾的态度气到了,拎起铁棒又想和叶绾干架,然后被燕韶军手疾眼快拦了下来。
但他同样蹙着眉道:
“瀛儿,你如今做事越发不规矩了。私定终身岂是正人君子所为?你若对叶小姐有意,便应当光明正大地提亲,按照礼法来,让两家父母商议婚事,择良辰吉日,行六礼之仪。
“你倒是不在意名声,可你如此轻浮,让叶小姐家里人怎么想?又将叶小姐的名誉置于何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