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国人在幽州被击退后,竟突然退兵了。
显然是他们的战略目标已经完成,但京城中的官员们却是万分庆幸。
在这个危难时刻,晋王一家带着燕家军叛逃,抵御胡族入侵的力量本就不足,若是云国再从边境侵扰,庆国着实无力应对。
他们完全不知云国已然以江南为据点挥兵北上。
就在这时,已经成为皇帝的赵文衍在与群臣商讨一个提案——
是否要以割让雍州为代价与胡族求和。
别看这个提案十分离谱,在朝中支持的官员却不在少数。
他们当中有一部分人是被绮罗收买了,还有一部分人是真心认为“攘外必先安内”。
等到平息叛乱,将燕家军重新收拢后,再将胡族人赶出雍州也不迟。
不然他们又要分兵去对付燕韶军和丁琬,又要分兵去驱赶胡人,这可都是硬骨头,庆国又没有什么得用的将领,根本看不到打赢的希望。
在通常情况下,这部分人的考虑并没有问题,但他们却不知道一点,当今圣上和胡族是同气连枝,想要之后再收回雍州完全是痴人说梦。
以谢文勋为首的那部分人则是认为,尽管先将胡族赶出庆国,燕韶军和丁琬定然不会捣乱,甚至有可能还会帮忙。
这完全是凭借对他们二人的了解,过于唯心了,很难得到多少支持。
或许是为了向庆国原本的老臣示好,又或许是谢文勋一直与皇后暗中较劲,赵文衍并没有削去谢文勋的官职,让他还有发声的机会。
谢文勋不愿意议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向胡族割地过于耻辱了,且雍州本就和草原接壤,雍州百姓和胡族人也是习性相近,若是交给胡族统治,不消一年,雍州百姓便会被胡族同化,再夺回来更是难上加难。
若是寄希望于雍州百姓铭记世仇,自发对抗胡人……不是不可能,但未免太过乐观,且一般百姓和胡族军队的战斗力相差犹如天堑。
最终,与胡族议和的提案还是通过了。
令人意外的是,胡族的使臣竟然早已在京城等候结果,庆国提出议和请求后,胡族竟又提出一个要求,希望庆国能派一个公主和他们的皇子和亲。
庆国开国以来,从未有公主远嫁和亲的传统,更别说是与他们一直视为蛮夷的胡人。
将雍州割让给他们已经是很大的恩惠了!
但赵文衍却不顾官员们的阻拦,乾纲独断,下旨让朱明娇和亲,封为宁远公主。
赵文衍在割地问题上还与他们商议,却在和亲一事上如此专断,不由得让部分官员产生了怀疑。
极个别的官员想的比较多,联想到朱明娇是淑妃的女儿,淑妃又是丁家之女,丁家与燕家是姻亲……
这分明是给胡人送去牵制燕家和丁家的人质!
谢文勋就是属于想的比较多的极个别官员,当今圣上与胡人配合的如此默契,让他心中难掩忧虑。
然而就在赵文衍派人去将朱明娇监禁起来,免得她听到和亲的消息逃跑时,却发现整个瑶华宫已然人去楼空!一同消失的还有太子妃丁华英。
赵文衍大怒,派人去查这段时日与淑妃他们有联系的人,很快便查到了贵妃和朱禄灏身上,他们并未跟着一起逃跑。
赵文衍又命人将瑶华宫原本的宫人全都抓起来审问,一时间后宫竟比诏狱还要凄惨许多。
由于谢文勋的关系他并没有惩处贵妃和朱禄灏,而且在短时间内将皇子们一个个逼死也对于他稳定统治无益,但贵妃和朱禄灏还是被禁足了。
朱明娇逃跑,即便这本不是赵文衍和绮罗的本意,但和亲的重任还是落到了大公主朱明婉的身上。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朱明婉几乎是在发现朱明娇失踪的当时就被禁足开始做和亲准备。
而在朱明婉和亲的前一日,心如死灰的皇后兰琼燕上吊自尽了。
家族破碎,儿女尽失,拼搏大半辈子的皇后最终孑然一身地与世长辞了。
由于庆国正处于危难,且自尽无论何时都是丑闻,更何况是一国之母,皇后兰琼燕的葬礼被草草办结了。
不知道赵文衍是何考虑,兰琼燕最终还是以皇后之礼与庆靖帝合葬了,而非太后之礼。
不管怎么说,后宫总算“安稳”了。
除了必要的防守外,赵文衍将幽州的军队全部派往益州剿灭燕氏一伙,与此同时向已经议和的白国发出参战的请求。
胡族的使臣虽然嘴上说着要等他们的皇上定夺,但实际上绮罗早就开始做与燕家军开战的准备了。
……
燕瀛与燕韶军、丁琬顺利汇合了。
听闻叶绾的惊人举动后,燕瀛久久无言,浓烈的情绪最终化为嘴角淡淡的笑意。
“看来她过得很好。”
郭无央看燕瀛的眼神越发不对劲了,他发现与自己这个好兄弟产生了代沟。
“好什么啊,你没看见她那个样子,都糙成什么样了,那叫过得好?你们两个真是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燕瀛笑道:
“她与你不同,没你这么爱惜脸皮。”
郭无央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上破皮的地方,哼哼唧唧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这是不忘祖训。”
燕瀛被郭无央逗乐了,心中那点失落的情绪被他暂且埋藏了起来。
郭无央见燕瀛心情不错,对他使了使眼色,贴近了悄声问道:
“你们俩到底怎么了?我看她本来没想走的,一听说你要来,跑的比猴都快。”
燕瀛责怪地看了郭无央一眼,没好气道:
“你既然知道,还告诉她我要来做什么?”
害的他失去了与叶绾相见的机会,他其实有许多话想要跟叶绾说。
或许……她听了后能回心转意也说不定……
郭无央气哄哄地说道:
“我哪里知道她不想见你?照理说不应该啊,我本来想帮个忙的,结果弄巧成拙了。”
燕瀛心下无奈,想着这或许就是他们俩有缘无份,说道:
“她与一般女子不同。”
郭无央哼了声道:
“可不是,她就不算个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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