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和秦述?”皇帝摸着手中的玉坠,“何出此言。”
“先前自豫宁府附近救出了路天云和俞将军,俞将军道,他们被关押时,日日收到拷打,逼问他们东宫的事项,包括儿臣经手的事务以及东宫官员。不过俞将军丝毫未曾透露。”
秦昭乐在一边张着嘴,满脸不可置信。
这是我能听的吗?
“不过,也许是那些人未曾想到我们会搜查萨尔罕府邸,对俞将军也口无遮拦,多次提到……他们的顶头上司,乃是王爷。”
皇帝拧眉。
“平王殿下与太妃一向安分守己,是族内的老好人,儿臣想来,他的嫌疑不大。”秦昭月道。
“那殷王为何有嫌疑?”皇帝问。
“这次去往柳犁镇,儿臣巧遇了当时皇叔遇刺案的当事人。”秦昭月笑道。
“哦?”皇帝果然感兴趣。
“此人也是闲聊时提及此事,他的陈述与皇叔当时的话……不太相同。”秦昭月说,“此人说,当时假温清似乎在与什么人闲谈,而殷王随后赶来,杀了假温清与他的一干手下。这与皇叔所说,他被人刺杀有本质的不同。”
“那人是谁?”
“不过是个做生意的小民,儿臣不知他的底细,不好暴露身份,因此也只有口述而已。”秦昭月道。
皇帝眯着眼沉思。
“父皇,儿臣方才也说,这些怀疑并无什么铁证,还需再额外调查一番,现在说出口,反倒像泼什么脏水给皇叔。”秦昭月笑:“那人儿臣已经监视起来,看他是否得了什么人的授意才如此说话,否则无端冤枉皇叔,伤了情分。”
话说到这里就够了,殷王藏得太深,皇帝对他过于信任。只能徐徐图之,先种一个疑影。
皇帝多疑,这是他最大的缺点。
“老五又是怎么回事?”皇帝沉着脸。
五皇子是他最喜欢的儿子。
“并非儿臣疑心五弟,五弟一直乖巧可爱,儿臣很喜欢他。”秦昭月道:“儿臣是疑心他身后的慕家。慕家不安分也不是一次两次,家中的几个儿子均有些流言。况且,儿臣查知,豫宁府知府乃是他家的远亲……裙带关系,不能不生疑。”
“萨尔罕背后之人,你可有头绪?”皇帝问。
“豫宁府知府定然是与之勾结的,不过此人的通商凭证都是正常签发,并无什么不妥,想来还是要从那些毒草查起。”秦昭月答道。
“告示已经贴发下去,再一段时日看看北秦各地有什么动静。”皇帝道,“朕都知道了,你们还有何事?若无大事,可以退下了。”
两兄弟自然无话,拜退而去。
皇帝坐在殿中沉思。
“陈朔。”他道,“秦昭箜是不是就在豫宁府附近的府邸住着?”
陈朔上前道:“是,陛下。”
“叫她赶在中秋前回来。”
“是。”
……
又是忙炸金排,又是制作卤味,这么忙忙碌碌,一下子就是一个多月。
卤味的圈套钻是已经钻了,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信念,顾越反倒卤了更多卤货,又添加了莲藕豆干鸡蛋等等素菜。不仅如此,他还试做肉夹馍,用石材搭了一个上下左右都能均匀生火的简易烤箱,再用白面揉大饼,夹着卤猪肉碎,卖十文一个。
肉夹馍并不是什么新鲜东西,乃是长安名吃,尽管不正宗,但馋着名头来买的人依旧不少。就这样,顾越的小吃摊月净收入突破二百两,然而大头是卤味,现在看着挣钱,以后殷王出了手,这招就用不了了。
还是要做高端市场,还要换地方,柳犁镇的人口还是局限了。
顾越忙里偷闲锻炼身体,还找了郎中给自己的腿开药针灸拔火罐,又时不时熬猪骨汤喝,养了一段时日。
效果的确还行,起码走路不觉得疼了。
这段时间,上门的媒婆不减反增。
自从刘娘子来的那一趟叫顾栩生了一场闷气,顾越再见到有中年妇女往他家来,全都闭门不出,佯装不在。半路上遇见拦路的媒人,他就装肚子疼,石三把车推的飞快,他则拉着顾栩往家里狂跑。
媒人们总不能也撒腿去追吧?那成什么人了?
只是这种迷幻的举动在柳犁镇颇惹了一些风言风语,还有人说这顾大石学道学的脑袋不正常了?
“何晷,上个月的营收你做个表给我。”顾越说着,自己进屋去了。
他把公司报表扇形图柱形图之类的概念传授给了何晷,就此,何晷的账房生涯一路高歌猛进。他本来还想教他阿拉伯数字,但是人古代人只是古不是傻,顾越观摩了一次,发现人何晷打算盘比他列竖式快多了,也就歇了这个惊世骇俗的念头。
“京城来了消息,秦昭月这几日就会对殷王动手。”顾栩见他也进了屋,把桌上刚送来的信件递给他看。
“动手?怎么个动手法,直接杀了?也是个好办法……哦,吓唬一下。”顾越看信,他如今认竖排繁体字已经不成问题了。
“殷王府守卫森严,之前兀门前去探查,兀风那种水平的侍卫有十几人。”顾栩说,“不过下月中秋节,殷王会上京城参加中秋宴会,这是个好时机。”
“我懂了。就是弄点动静吓唬吓唬殷王,让他觉得自己的处境很危险,所以上洛阳时就会多带点人,对吧?”
“对。”顾栩道。
信件上没有详述秦昭月的计划,但末尾道,若是顾栩这边没有合适的人手,秦昭月可以全部帮他解决。
顾栩冷笑,把信扔进火盆。
……
淮中府夜晚。
殷王与他的几位“平民”朋友相谈甚欢。几人并肩走出诗楼,殷王与几人一一拜别后,登上回府的马车。
车夫挥鞭,马车往府城一角的殷王府邸缓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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