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卧房中从中午转到晚上,顾越都没能想出办法来。
他没有武功,也没有迷药,一点奈何不了门外的兀火。即使翻窗出去,也会很快被人发现,兀火似乎是叫了一些下属,将所有窗口严丝合缝的围住了。
即便是下属,顾越也一个都打不过。
食不下咽,夜不安寝。
斗智斗勇到一半,顾越饿坏了。兀火叫了饭食,顾越饱餐一顿。
哪怕里面有蒙汗药也得吃啊!饿着肚子更斗不过这帮人了。
顾越深感自己无能。
果真,吃过饭后他就犯困,难以抵抗地睡晕过去。只是到了三更时分,他被屋外剧烈的动静吵醒了。
似乎是有人在激烈的打斗,且离窗口越来越近。只是三个呼吸的功夫,顾越后退一步离开窗口。
一个身影猛然破窗而入,木条飞散,灰尘四溅。是石三。
右边拳头上还带着血。
“你——你也太拼了!”顾越赶紧迎上去。外面和他打斗的人不出意外就是兀火与他的下属,见石三已经与顾越汇合,兀火咳嗽了几下,调理内力,挥手让属下们都退了下去。
大势已定。
“受伤没有?对着自己人下手轻点儿。”顾越看看石三,再看看兀火。两人看着脸色红润,没什么大事。
石三摇头。兀火也摆摆手,走上前来。然而神色却轻松许多,那副不正经的表情又回到了脸上,靠着窗口笑道:“顾老板,你赢了。咱这就走吧?”
顾越有点脸红。
这算什么赢了?全仰赖石三,他才有了出城的机会,否则真要在这里困到死。
也幸好,他早已改变了顾栩对自己的态度,否则他要杀他岂不是一眨么眼的事儿?
从柜子的抽屉里掏出伤药给石三,让他包扎一番,顾越道:“我们去太子……糟,东宫是在皇宫里吧?这咋进去?”
进皇宫的难度和刺杀皇帝的难度也差不了太多了。
灰头土脸的兀火表示爱莫能助,他不知道顾栩是如何出城的,进皇宫的难度也比较大。
不过倒是可以联络兀叶,让他帮忙,但兀火打不过石三就临阵倒戈已经非常心虚,不可能反过来还帮他出城。
怕顾栩回来削他。
坐着看石三给手上药,顾越陷入沉思。
原文里,秦昭月和顾栩前赴甘州出征的阵仗很大,在朱雀门前举行了什么送行仪式,然后队伍浩浩荡荡出发。可那时皇帝也在场,没办法秘密会见秦昭月。
顾越灵光一闪。
景氏!
原文中,秦昭月的心腹,保皇派景氏也随赴边境。这景氏的府邸可不在皇城里呀!
虽说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但也许还会回府休息整顿一番……吧?
“好!我们去景府!”顾越站起身。
石三道:“甘州,危险。”
“我是最惜命的,你放心,我何时鲁莽过?这次去真的有万分要紧的事情。”顾越说道。
石三沉默两秒。
兀火根本不指望他。这人和兀岩一个德行,心里再不赞成,面上却还是会听主子的话。
果然,石三妥协了。
三人趁夜将行李装上马背,和镇苏杭打过招呼、问过景府所在之后,从后门出了书局。
镇苏杭:……坏窗户的钱就从分成里扣吧。
……
景府后门。
隔着一堵墙就能感觉到府中的纷乱热闹,似乎下人都在为明日的出征做准备。
顾越叩响门扉,很快有人打开门探出脑袋。见顾越一身打扮不像小厮,嘴边拒绝的话也咽了下去:“……你是何人?有什么事?”
“有甘州的紧急的事项,要火速交到景存大人手里。”顾越板着脸道,将一封信件递到门房手中。
门房半信半疑地接过信封。
“快些!”顾越冷下脸。
“可景存大人现在在东宫啊。”门房为难道。
“……那就给景戍大人。”顾越道。
“景戍大人也在宫里,大约是议事吧?”门房道,“既然是甘州要事,你上宫里通报还快些。”
顾越一时语塞。
对啊!对啊!按逻辑上讲,这两位大将要跟太子出征,这一晚肯定是要议事的!
这可咋整!
兀火挠头,他该高兴吗?没了太子这条线,顾越就出不去了。
“阿平,怎么回事?”院中响起一个女声。
“文姐姐。”门房转过身,“外头有人送来了甘州的急信,但老爷们不在府中啊。”
“叫他们送去宫中。”女声说道。
“听见没?若是急事,就快些去吧。”门房回身,将信还给顾越。
顾越犯愁了。
“他们没走?”女声声音减弱,似乎在问什么。
门房把门关上:“是,看着没那么急,估计是假消息,要来巴结的吧?”
“……你开开门。”女声说道。
顾越见那乌木角门又打开,里头是个穿着丫鬟衣服的女子。想来就是那个文姐姐。
“你找景存大人?”文姐姐问道。
“是是,我有急事。”顾越赶紧说道。
“甘州急报为何不呈送宫中?”文姐姐再问。
“……其实是我们有急事要见景存大人。”顾越实话实说。这姑娘似乎很聪明?
“你们是何人?”文姐姐问道。
“我们是景存大人的朋友。”顾越道。
“……这样,你把信给我,我给夫人过目。”文姐姐说道。
她想,此人漏夜前来,又行踪诡异,说不准有些什么要紧事。
区区三人,在洛阳城掀不起浪花。
顾越当然说好。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将信交给文姐姐,由她呈递,顾越三人就带着马匹在景府后门的小街上坐了下来,想想备用的办法。
文姐姐带信进了夫人的房中。
景氏的当家夫人将信封打开,只见里面一排字,丑绝人寰:“景存,我是大石!之前说的那件事有线索了,非常要紧,请速速见我。”
夫人:……
她合上信封,道:“外面那人什么模样?”
“脸上有疤,看着怪凶悍,不像什么贵人。”文姐姐照实答道,“不过他们带了有行李的马匹,也许是要随同去出征的?”
“莫非是甘州边境的事……”夫人思索道。
“奴婢是想,三少爷平日也不是爱折腾的人,且没有官职。此人也不像是钻营之辈。”文姐姐说道,“不如就帮他送这一遭?信上语焉不详,三少爷若是看得懂,自然是要事,看不懂……便是此人撒谎,我们也没损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