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孩子你没事吧!”蜜儿看到此情此景吓的不行,这小孩的状况事发突然,一时间她束手无策。
紧接着周围的人也开始呕吐,吃过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十几个人扑倒或仰倒在地铺上,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他们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发紫,眼睛瞪大。
最后小孩眼睛一上翻,大张着的嘴半开不合,躺在地铺上一动不动了,蜜儿疯狂地摇晃着他的身体但是毫无反应,她凑上去听小孩的心跳,发现小孩的心跳已经没了。
四处之人皆在颤抖,喉咙里面发出憋不上气的沉闷声音,嘴角白沫直出,接着嘴铮圆,几乎是嘴巴能张开的最大限度了,几乎要撕裂嘴角,身体像后弯成一个六十度的弧度,眼球剧烈向上翻去,印堂发黑,就这么整着一个空洞的大嘴在地上回归平静乃至最后一动不动了。
蜜儿看着他们一个个不是躺倒在地上,就是靠墙脑袋一歪双手自然下垂在身体两侧身体渐渐塌陷下去。
整个屋子里的人层层叠叠躺倒在一起,空气突然间安静。
“医员!”蜜儿终于反应过来,她害怕极了赶紧冲出堂屋,结果发现院落里也躺满了人,在堂院打地铺的人也都跟喝醉似的东倒西歪,竹席药架散落一地,极为凌乱。
蜜儿捂着嘴十分无助,这一切来的突然让她措手不及,一下子全医馆几十人就这么躺板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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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堂医员内室)
微微火烛灯光下,苏仁济医员在拼命翻着医书,他四周的地面上也杂乱无章地扔了许多典籍。
突然很安静,这非常不同寻常,回春堂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这个时间点不至于全睡了吧,不对,全睡了也会有此起彼伏的鼾声,哪里会这么安静。
苏仁济这个白发老头,白胡子都脖子辣么长了,额头前裹着一块布,将头发全部绾起来。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老头觉得不详,看着典籍的头终于抬起来。
屋外一大群死人躺在院子里,脸上多多少少都沾着呕吐物,多数人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就永远停歇了。
天色昏暗原本傍晚昏黄的天际边变得黑暗下来,原本秋季却寒冷如入冬,蜜儿在院子里搓着手。
正茫然着,背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声,蜜儿转头一看,那里已经口吐白沫僵直在地铺上的老头突然胸膛挺起,面色黑红,身体剧烈起伏,嘴里面的白沫越来越多顺着脸滑落,腿脚也在不停地抖动。
“大叔!”
蜜儿见他还活着赶紧跑过去,这可能是这一圈子人里面唯一一个活口了,她拼命按压着大叔的胸口不断呼喊着,然而大叔在她双手压制下依然在大力晃动着,蜜儿左手扶住大叔的脸,右手按压着他的肩膀,整个人匍匐在老头身上。
骨节折断的声音传来,老头的手张开,指节扭曲,手狠狠地在竹席上扣着,脚趾使劲向内勾着。
蜜儿看不下去了,双手扒住老头的脸不让他再晃动,看着他嘴里一直有白沫涌出来便从自己白麻布裙上撕下来一条布塞进老头嘴里,然后用手狠狠按住老头的脸。
可她没注意的是,在她左手边又有一具躺倒的女躯体动了,从左肩开始连带着胸腔部位一下子立起来,然后整个上半身挺起来,头却是像个坠物般吊在脑后毫无生机。
等到她反应过来有人朝她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如尸体般的女患者满脸血迹朝着她扑来,蜜儿一心沉浸在抑制老头动作的举动上根本无法躲闪,直接被女患者咬在脸上,她一下惊叫出来,拼命扒住女患者的手试图将她的牙齿与自己的脸分离。
而后越来越多患者朝着蜜儿爬过来,她被这群“人”扒在最高处好似一座小山堆,她放弃了,无论再怎么抵抗自己都不会有一线生机,歪着头发丝凌乱地挂在她的耳边,白衣血染,任由这些疯狂的“患者”撕咬。
从上到下,无论是医馆里的患者还是医女又或者是小厮,只要是喝过那肉汤的人现在全沦为喜食血肉的魔鬼。
远处的“患者”还在不断扒着前面“患者”的身躯前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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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堂库房内)
红医女听完林奕说的话往后连退几步,得知云溪西郊的真相后她下意识收回了手,神情复杂地看着林奕,紧握着桌角的指节发白。
“你还有话要说吗?”
林奕看着红医女,两人很同步地都愣了一下。这个样子他觉得她真是单纯,长吁一口气扭头便走,这时凄厉的尖叫声突然从外面院子里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满腹狐疑地相继走到库门那里,林奕直接快步走到红红前面率先打开门,不成想他刚把门推开一点,这门却被外面一道大力向内推来,这一突如其来的力道把林奕推回来退了好几步才稳住,站在他旁边的红医女也吓了一跳浑身一抖。
他们一时间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红医女气息微喘,神色半分慌张,半分不知所措。
饶是经历丰富的林奕此刻也摸不清这股力道的缘由,他死死地盯着眼前木门,脊背微弯,即便他早已习惯刻意掩藏情感,但那抹不着痕迹的惊慌讶异还是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只见黑色而浓稠的血液顺着木板门门缝流下来,顺着门框处从上到下看下来,在地上越聚越多,一直流进屋内。
红医女低头看到黑血将手按在胸前,眉头紧皱,林奕看到之后立马正视前方大着胆子来到木门前,毫不犹疑双手推门,将门打开。
此时回春堂院内已是一片混乱,火光四起,这些“病患”被困在院子里四处奔走嚎叫,火焰舔舐着周围的一切,木制的建筑在火海中摇摇欲坠,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浓烟滚滚,让人难以呼吸。
如果这里还有“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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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附近郊外荒野)
虫鸣声音不断,森林中央的一处空地上升起篝火,严柯在忙来忙去地增添柴火,而永煜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嘴里咬着一根猪肉干若有所思。
严柯捡了点柴火过来扔到篝火里,这干枯树枝子一触碰到火舌就冒出火星子,不一会就融入进火焰里。
“殿下。”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四皇子殿下把嚼了半截的肉干扔进柴火堆里,严柯见此一幕真的是肉疼,平时这肉干多贵啊,不仅贵就算了,在市面上还很难买到。
“太可惜了,您为何要将它丢掉?”严柯他一脸痛惜道。
永煜丧丧的样子,满脸愁容:“我已经好几天都吃这个了,现在连看都不想看到它。”
严柯侧过身仔细地端详着手里的肉干,若有所思:“所以说啊......”
“您为何要做如此危险的事呢?”
说着又小声嘟囔一句:“胆子还挺大......”
接着大声说:“您不需要受这种苦的。”
看他这样永煜立马挺直腰板正色道:“我这么做并非只为了自己。”
“若我因为谋反而成了废皇子,你觉得皇府护卫们会没事吗?你那善良的妻子也会没命的。”
“所以说啊,您为何要这么做呢!”严柯说话多了些抱怨,扯上自己就算了现在他那么好的老婆也被他们所牵连,他心里真是充满了歉意。
“你这家伙的话真是该死的多。”永煜一直以来从没有当他是自己的下属,至少内心里没有,心里只拿严柯是朋友,但是表面上他喜欢逞威风该有的威严还是要有的。
“哦,您这么高贵的人,怎能说这种粗话?如此奇怪的话您是跟谁学的?”严柯把手里的肉干撕成几条喂到嘴里。
“还能是谁?”
“我周围会说那种话的人只有你。”
“是是是,您还真会融会贯通......”严柯盯着永煜的眼睛,他家殿下真的好会。
“哦哟,真是的,我只是顺着你的话说,你还没完没了了。”
永煜轻哼一声戏谑地道:“若你再多说一句我就灭你三族。”
严柯听他这么一说赶紧扭过头来看了眼他可人的殿下,赶紧整理衣服和仪表一改刚刚懒散的样子正襟危坐起来,倒显得有些拘谨了。
“我是开玩笑的,放轻松点。”永煜带着满心的愉悦轻松道。
“您怎么能开那么可怕的玩笑?”严柯紧绷着的脸突然笑出来。
“担任皇子护卫的人,胆子却那么小,真是没用。”永煜笑着看着他说。
“一个国家的皇子,都说要灭我三族了,我岂能不害怕?”
看着严柯一脸认真的表情永煜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这回严柯看着他的样子变得更加正经了。
“您觉得这样会有趣?哈哈,哪里有趣了!”
可是永煜笑的更开心了,直接笑出猪叫,随着严柯也发出了类似哀嚎的笑。
第二天天亮两人继续启程,穿梭于树林间。
“这条路是对的吗?”永煜问严柯。
“他们叫我们去雨梁山,这里就是雨梁山,应该马上就到了。”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无数次了。”永煜觉得严柯这人虽然对他忠心但是看着有点不靠谱。
“若我们没在吃一顿饭的时间内抵达,我就灭你三族。”
听永煜这话,骑马在前面的严柯回过头来:“殿下,开那种玩笑很有趣吗?”
“我觉得很有趣。”永煜边说边笑语气轻飘,怡然自得道,接着驾马跑到严柯的前面。
严柯内心快被他这宝贵的四殿下秀逗死了:“若您觉得有趣,那就继续对我抄家灭族吧,但我们要是能活着回去,请您下赐一些运州海带给我吧。”
“我听说那对产妇最好了,哦,还要附送一斤牛肉,哈哈哈。”严柯笑着拿出挂在马背上的水袋猛的灌了自己一口。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永煜突然停下马。
“什么?”看着永煜停下来严柯也跟着拉了缰绳。
“啊,殿下,我丢下临近生产的产妇来到这里,不过是要求您下赐一些运州海带,难道就那么奇怪吗?”严柯朝着他抱怨道。
“我不是指那个,这里太寂静了,从刚才开始,连一点虫声都没听见。”
听他一说,严柯也不说话了,果然四周的声音只能听到那小溪潺潺流水的声响还有一些风声。
如此寂静下环视一圈没有其他生物只有掉光了叶子的树干树枝。
“殿下,那里有户人家啊!”严柯指了指不远处。
永煜也骑马上前,眯着眼睛看着严柯手指的方向,在树木交织的空隙间果然能看到不远处有一栋别苑,在这荒凉山谷中应当是那回春堂了吧。
他们二人一起骑马奔驰到此处,就只见这个别苑大门紧锁,不仅如此上面还用木板钉了起来,又用木板木门等废弃物品堆在门上,院落外的这片空地上零零散散着杂货。
最令人新奇的是,连这些房檐上端竟然插满了尖竹棍并且排列地十分整齐,这也太严防死守了,正门上面写着回春堂,门被封死了从外面打不开。
房檐上排列地尖竹上面还残留着血水,在房顶还排布着镐头啊镰刀这样的东西。
“我们似乎来对地方了,但以医院的角度来说,这里有点奇怪。”严柯看着眼前景象有感而发。
“那桩子上暗红色的东西是什么?那不是血吗?”永煜讶异。
“请您在这里等一下。”说着严柯跳下马,将马迁到一处木桩那里捆住,然后拿着佩剑走到回春堂被封住的大门跟前。
把门前摆着的堵门的框子啊木桌子什么的都挪开,接着从木门的缝隙处往里面看,他把门前封着的木条尽数斩断,再推大门依然推不开,大门从里面用锁链锁住了,任由他踹门就是踹不开。
“殿下,门从里面上锁了,我翻墙过去看看。”严柯小跑回来跟永煜汇报,在得到永煜的点头默认后顺着墙边的一个木凳子借着马车板子登上墙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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