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府衙,衙门里的人将一具男尸用竹席隔栏隔开,请了许多医员来探查尸体。
尸体用草席盖着,旁边放着纱布,钳子医用小刀等器具,五六个医员围着这具尸体,即便这些医员身经百战但还是在揭开竹席的那一刻不约而同地作呕。
肉体实在烂的太触目惊心了!
云溪巡抚大人两眼一闭转过头去不再看医员们剖尸,这血腥场景他看不得一点。
医员用镊子夹住男患者尸体腹部破碎的衣物,下面是如同野兽啃咬的伤痕,知府大人怀着好奇心抬头看去,眼里也满是不可思议的深情,实在是这伤的惨不忍睹。
巡抚大人也偷摸着眼睛睁开了一小条细缝,大着胆子朝这里看过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巡抚问道。
医员拿着镊子勘探着男患者每一寸肌肤,这人的身体多少是发着黑红且有一些肿胀的感觉,并且皮肤表皮十分脆弱,只需要轻轻一碰,皮肤就会碎裂。
“虽然这看起来像是被野兽撕咬的疤痕,但齿痕大小与老虎或野狼相比,实在是太小了。”
“难道是狐狸吗?”
“不是的,反而很类似人类的齿痕。”
听医员说完知府手往嘴前一捂作惊讶状,随即看向巡抚大人。
“什么?那像话吗?人怎么可能把人咬死?”巡抚说话的声音带了些颤抖。
“让开!!!让开!!!!!”
大喊声从府衙门口传进来,古铜色皮肤的男人从府衙门口聚集的人群中推搡着穿过来,衙役赶紧拿着长矛阻拦他,但林奕力气很大两三个人根本弄不住他直接被他推倒在地。
他冲进来对着府内的人喊道:“不能让这些人待在这里,得赶紧将他们关起来!”
知府大人躲在后面喊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府衙撒野?”
“你们在找的人,就是我!”
林奕站在所有人面前高呼,不卑不亢:“我看见了所有事情的经过。”
“这些人并没有死!”
衙役对着巡抚说:“他的外表与那个人很相似。”
“什么?”巡抚不明白。
“他是犯人。”衙役解释给他。
“什么。”巡抚大人看了眼左右,当即说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抓住那家伙!”他用手指着林奕。
十几个官兵听到他的号令一起冲向林奕,林奕和他们扭打在一起,一个衙役拿着长矛朝他冲过来,他双手抓住那长矛杆子给它推回去连人带矛后退三尺。
接着旁边有人向他抓来,他拽住那人的衣领子借着那人朝他扑过来的力道向后倒去,后仰到底瞬间将那厮衙役甩出老远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躺倒在地上还不算,那些衙役一看到他倒了立马拿着长矛向他戳过来,林奕在地上闪身一滚躲了过去,借势一个翻滚站立起来又抓住扑向他的另一名衙役,拎起衙役整个人向旁边火盆摔去。
别看他个子不高但力大无穷,这一甩连着衙役带着火盆全都倒塌,趁此机会林奕手拿火盆里已经点着的火把,朝着那些想要靠近他的衙役疯狂挥舞。
边防着衙役的进攻边不断声嘶力竭地说着:“那些人没有死!”
“他们很快就要醒过来攻击人了!”
林奕挥舞着手里的火把,心急如焚,“请相信我!!”他因为用力嘶喊,脖子上青筋暴起,忧愁的眼睛透露出焦急。
“你们不去抓那疯子,还愣着做什么?”
巡抚和知府大人站在距离这里老远的地方指挥衙役去捉拿林奕,“立刻抓住他!”。
巡抚一声令下,衙役们疯了似的朝着林奕扑过来,抄起手中棍子就是一棒打来,林奕用手中火把把手抵住,将衙役推开,紧接着赶忙跑到用草席盖住的尸体旁,用手中的火把点燃草席。
“天啊,尸体着火了!”
衙门外面的老百姓突然骚动起来,他们很焦急,他们的观念里一定尸体要留全尸才是对死者的敬畏,这种烧尸简直就是对亡者的亵渎。
又几个衙役扑向林奕,他在拼死抵抗的间歇中不忘点燃更多的草席,一时间已经有七八具尸体被他点着了。
于是更多人一起向他冲过来,这次不再是一个一个人上了,而是四个人一起抱住他,前面两个衙役死死地抱住他的腰,两人一边制止他一条手臂,随后而来的另外两名衙役扳住他的双腿。
可是林奕力气很大,先是推搡开左边的人,接着右边的人也被他带倒,因为双腿被困住林奕也摔倒在地,见那名抱着他大腿的衙役不放手,他一个拦腰摔向后压去,那名衙役被他压在后背下动弹不得。
源源不断的衙役冲过来,趁着林奕压制那名衙役的时候将他反制四五个人将他按在地上,背部都被人踩着,手脚被擒住,他大口大口喘息着,抬起头眼神神情坚毅地等着巡抚,心中不甘。
见此一幕,衙门外的百姓也激动不已纷纷踏进门槛来观看这一在他们心目中的闹剧。
林奕被七手八脚按在地上,再也动弹不了一点,整颗头也被摁住在地面上,他还在拼命喊着:“不行!!”他急得如火焚五脏,油煎六腑,汗珠子如雨点一般直往下掉,如此还在拼命喊叫着试图阻止衙役将火扑灭。
可惜事与愿违,不仅有府衙内的侍女拿着一个个布单子在灭火,连外面的百姓都开始挑来水,林奕一个人单枪匹马,力不从心,看着那些尸体被啃的面目全非的脸,他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心里悲愤交加,只恨这些人不听自己一言,恐要酿成大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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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梁山悬天崖)
“你要逃去哪里?”严柯飞奔上来一把抓住跑在他前面的红医女。
红红被他拉住只得焦急说:“没有时间了,他们就快要苏醒了。”
接着永煜也跟上来了,严柯指着红红跟永煜说:“这女人疯了,死人怎么会醒过来?”
“不,这一切是真的。”红红的心像油煎一样着急。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京城和回春堂都是因为那种草药才会出事。”永煜问道。
“师傅说他在京城用生死草救活了死人,回春堂也发生了相同的事,那些死人变成怪物并复活了。”
“必须快去阻止他们才行!”
永煜耐心地接着问她:“那些死而复生的人模样如何?”
“他们身上有恶臭,还发出野兽叫声吗?”
红红听完他说的话突然冷静下来,表情又掺杂了些疑惑:“没错是你说的这样。”
永煜进而问道:“有证据能证明你的话吗?”
“回春堂的药材仓库里面,有着苏仁济医员的病状日记,上面记载了一切。”
“他说若找到生死草,就能得知治疗这种病的方法。”
“我为了寻找方法治疗回春堂的人才会来到这里,请您相信我。”红红说的话越来越快,焦急神情溢于言表。
“没有时间了!”
“我们必须在日落之前出发,阻止更多人死亡。”
“我会去回春堂,你和她去官衙确认此事是否属实。”永煜跟严柯说道。
“不行,您怎能听信疯女人的话,就独自前往......”严柯担心他家殿下的安危。
红红刚想反驳严柯,就见永煜率先说:“这件事很重要,你去确认此事的真伪。”他看了眼严柯又看了一眼红红,便从两人中间走过。
见此,严柯妥协了“带路吧”他跟红红说道。
永煜独身一人骑马飞快朝着回春堂飞奔而去,后面严柯骑着马带着红红跟随在后面,到了前面某一个位置分道扬镳,兵分两路。
一路狂奔,永煜回到了回春堂,这里没有人,还是那样的破败,他直接走进大敞着的大门,穿过堂屋,进到后院,他没来过这里的后院,后院里也是摆着一些竹竿子,还有一些药材,还有一匹马正被拴着吃草。
他直接来到后院药房仓库,周围寂静无声只有他一个人,氛围有些紧张,永煜不由自主地握紧手中刀鞘。
药房仓库里面放满了药架子,上面放着很多小盒子里面分门别类地放着各种药材,药材的名称写在一张小纸条贴在上面,还有一些瓶瓶罐罐和药筛子也放在货架上,屋顶选着一袋袋干草药,永煜在这里四处张望着寻找着他要找的东西。
他缓缓走近,突然听到了声音,下意识两只手都放到刀鞘上面,准备随时抽刀应敌。
只见前方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身上穿的是禁军制式的官服。
“您是来找这个的吗?”那人率先发话,手里面摊开着一本书。
看到永煜过来,他一下子把书合上,转过身来面向永煜。
“还大老远从京城跑来云溪。”
永煜看到了他的脸,是赫凌云,丞相赫尔蒙的儿子嘛。
“这是殿下的圣旨。”说着赫凌云从胸前掏出来一张纸条。
他摊开纸开始宣读,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主导京城告示事件的98名儒生之审问结果如下:所有谋反行动的罪魁祸首,正是四皇子。”
“立刻将四皇子押送至大理寺,并一五一十地查清谋反的来龙去脉。”
说完纸上的内容后赫凌云就把纸揉了,接着说:“我现在要立刻遵照谕旨将您押送回京城。”
“但我得顾及您的面子,因此不会将您绑上麻绳。”
说着,外面两位穿着紫红色衣服的锦衣卫出现在药房仓库门口。
“请您乖乖跟我走。”
永煜哼了一声,对他嗤之以鼻:“谕旨......”
“皇帝真的还在这片土地上吗?”
“您这是在说什么?”赫凌云佯装不懂反问道。
“你为何要叫苏仁济医员去京城?”
“因为他是最擅长治疗中风的医员。”赫凌云一板一眼地说。
“那么生死草,他将那草药用于何处了?”
“父皇真的驾崩了吗?”永煜掷地有声,几乎喊出来,声音极其威严。
赫凌云见状戏谑地上扬了嘴角说道:“皇帝当然没驾崩,那是不可能的。”
“陛下,现在还活着。”
“虽然他正处于昏迷状态,但他会在皇后娘娘的生产日前平安痊愈的。”
永煜的眼睛因为愤怒而赤红,他紧紧盯着赫凌云:“你们就那么想掌权吗?”
“身为须听命于一国之君的臣子,竟不惜做出绝对不被允许的事,你们就那么想掌握权利吗?”
“殿下,您做了什么呢?”
“您只是幸运地出生在皇家是皇帝的儿子。”
“您什么都没有做。”
赫凌云言辞间地嘲弄和讥讽,像刺在永煜心上的小箭,引发了二人间前所未有的紧张氛围,永煜十分不满地看着他眼神里多了些蔑视,这种清高和自傲是他与生俱来的。
“但面对我父亲和我时,您却总是用这种眼神看我们。”
“像是在说,我和你们这种肮脏的虫子不同,您的眼神就像是在这么说。”
“嗯,你说的不错。”
永煜那藏匿于幽暗灯光之下的双眸,映衬着他那张轮廓分明、凌厉逼人的脸庞,熠熠生辉,惊心动魄。那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蛰伏着一只猛兽,时刻准备破笼而出。
“你们藐视一国之君,还藐视皇室,使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那就是你们青州赫氏所做的事!”
赫凌云听后生气,在手里攥着的纸团被他撕碎。
“您那时候要我动刀砍您吧。”
“我今天就会照做的。”
随即他掏出旁边的佩剑直指永煜,药房仓库门口的两位锦衣卫也进来后将门关上。
“你说我只是运气好?”
永煜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冰冷气息,紧缩的眸子透露出一丝危险韵味。
“不。”
“我是被选中的,我要以父皇赐予我的皇室血脉,将你们......”
“定罪。”
说着他从腰间拔出佩刀,刀剑指着赫凌云。
“您是无法用那把刀杀人的。”说着赫凌云直接一剑朝永煜刺去,刀剑碰撞,声音清脆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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