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YL公司。
兰淑仪独自前往会议室开会，言知一个人在大楼内闲逛。他已经有一年多没来过这里了，公司里认识他的人并不多。
三楼某间办公室的门没关，言知站在楼道里可以清楚地听到房间内的对话声。
“你们说这个人天天举报别人是有瘾吗？”
“实话是挺难评的，最主要的是，被举报的人我查不出问题。”
“可他是我们公司平台的主播，不处理的话还得被他的粉丝带节奏。”
“‘灵芝’这个女玩家的操作我看过，确实挺好的。”
言知听到这，心里大概有数了。
被举报开挂的人八成是自己，公司平台的主播除了醉神他想不到其他人。
屋子里的人还在继续交谈。
“怎么说呢，举报人有点太看不起我们的反外挂检测了。”
“这人很执着，不收到我的回复誓不罢休，邮箱里几乎全是他的举报邮件。”
“你赶紧随便找个官方话术回复他，大家都在忙周年庆，谁有功夫理他啊？”
“……”
言知听得入神，不自觉地将肩膀靠在了办公室的门框上。
工位上的男青年拿着保温杯站起来，转头正好看到门口有人，“同学，你是？”
其他人也将目光投向门口的位置。
偷听被发现的言知只能用语言掩饰尴尬：“不好意思啊，我纯路过。”
还是有眼尖的人发现了端倪：“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帅哥长得有点像兰总？”
马上有人帮腔：“你还别说，真有点儿。”
“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兰总的儿子？”男人眉头一紧，“言——”
怎么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
言知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只好硬着头皮自我介绍：“我叫言知。”
众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还真是言小公子啊。”
“没想到我随口一说，居然猜对了。”
游戏公司的工作氛围十分活泼，见言知迟迟站在原地不动，有人打趣道：“言少过来视察工作吗？要不要进来看看？”
言知正好有点好奇，在进门之前又问了句：“应该没有什么我不能看的公司机密吧？”
“……”
帅哥你是不是商业谍战看多了？
而且这是你家开的游戏公司，有什么是你不能看的？
“没有，你放心大胆地来吧。”青年男人站起来，“我们这是研发二组，你随便看。”
言知这才走了进去。
距离门口最近的一台电脑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言知不自觉地将视线定格在屏幕上。
视频里的主角正在蹲着挨打，对面的两个游戏人物他觉得很眼熟。
不是他和喻祈星又是谁？
言知开口问：“这段录像有问题吗？”
坐在工位上的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回答道：“难说。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发现麦田里有人的？这好像有点解释不通。”
他摸了摸后脑勺，“但是账号检查过了，肯定是没问题的。”
好一个难说。
灵芝本人就站在办公室里，开没开挂他自己还不知道吗？
“有人经过麦田的时候麦穗会动。”言知伸手指着屏幕，“你仔细看看。”
少年把进度条往回拉，看了几秒，惊呼：“还真是……”
刚才招呼言知进门的男人有些意外地问：“言少也玩黎明？”
言知双手插兜，“玩，但是玩得不多。”
男人随口问：“哪个区啊？ID是什么？”
“灵芝”这个游戏名和他的性别对不上，是万万不能报出来的。
于是言知说：“零落山丘，单字ID言。”
-
从YL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言知临走之前忍不住对着公司大楼拍了张照片。
兰淑仪笑着说：“怎么，你这是拍照打卡呢。”
言知“嗯”了一声。
他抱着手机敲完字，扭头道：“妈，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告诉我做人要低调吗？”
兰淑仪完全忘记了有这一回事，“我？有吗？”
不是她还能是谁？
言知嘴角微微扬起，“难道我还有第二个亲妈？”
“……”兰淑仪沉默几秒，然后才说：“就算是吧，低调点不好么？”
言知：“可是别人会认为我是在装穷。”
兰淑仪：“怎么装的？”
“我说我的衣服和鞋都是在某宝买的。”言知补充：“高仿。”
兰淑仪以为他在说笑，“正品和高仿都分不出？那人是不是眼睛有点问题？”
“……”
-
喻祈星走出健身房，猛地打了个喷嚏。
谁在骂他？
手机上有两条未读消息。
【ZHI：哥哥，你猜我今天去哪了。】
【ZHI：[图片]】
他点开图片放大看了几秒，那是一栋办公楼，但上面没有任何字，和普通的大厦没什么区别。
【*：这是哪？】
【ZHI：YL总部大楼。】
【ZHI：酷吗？】
【*：网上搜到的图片？】
言知看到这句话后，不可避免地愣了愣。
【ZHI：哥你不会不知道吧，YL公司就在恒城。】
喻祈星半真半假地回复。
【*：去那干嘛？探听到什么游戏机密了？】
【ZHI：[语音消息]】
喻祈星点开，言知的声音很小：“哥哥，我确实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喻祈星的第一反应是言知又从网上看了些段子。
【*：说吧。】
【*：或者你提前说好，想让我怎么配合你？】
言知：“？”
喻祈星以为他在开玩笑？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到底去哪了？
他坐在后座上，兰淑仪正在开车：“知知，晚饭想吃什么？”
言知：“随便。”
-
一刻钟后，随便家常菜馆。
兰淑仪走进店里点菜，言知看着头顶红色招牌眨了眨眼。
还真让他蒙着了？
兰淑仪朝他招手，“傻站着干嘛呢？进来啊。”
言知进去坐下，拿出手机看消息。
【*：人呢？】
【ZHI：1】
【*：不是有秘密要和我说吗？】
【*：是什么，我听听。】
言知想了一路，觉得那件事还是面对面说比较好。
现在他就算说了喻祈星估计也不会信。
他只好拿出珍藏多年的表情包。
【ZHI：其实我有你洗澡的视频。】
【*：？】
【ZHI：「表情」】
那是一只猪在浴缸里泡澡的动图。
喻祈星笑了笑。
【*：嗯。我可爱吗？】
他一点儿都不生气倒是给言知整得过意不去了。
【ZHI：刚才是骗你的。】
【ZHI：秘密是：我想你啦。】
【*：我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