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玉有些心疼了。
自己见到怀里毛团子的第一眼,确实想到了沈岚雪,之后更是因为这个原因选择留下它。
仔细回想捡到两尾兽的过程,他先是听见了两声细弱的猫叫,那声音明显有气无力,似乎下一秒就要戛然而止。
可等自己把两尾兽抱起来,由它的外表联想到沈岚雪后,它的叫声反而有力起来。
如今看来,是因为想起沈岚雪时无意间散发出的“爱”被汲取,才让它得以继续存在于世上。
他低下头,看向由“爱”化成的毛团子。
它在自己怀里老实地趴着,时不时撒娇一样“喵”一声。
菖蒲道君:“你认不出来很正常,许是在炼渊里待久了,它的伪装很成功,若不是我……”
他捂嘴咳了咳:“平常人很难看出区别。”
云舒玉瞳孔颤了颤,摸着两尾兽的手一顿,而后道:“多谢解惑。我昨日猎了些荒熊肉,请道君——”
“我不吃这个,不过谷内其他人应该会吃,你把它拿给牛丑,让他分发下去吧。”
菖蒲道君猜到他接下来的话,他不需要进食,身体也乏了,于是干脆让面前的人去找牛丑。
千目紫藤默不作声地推着菖蒲道君回了卧房。
云舒玉扫了眼那双盖着毯子的腿——他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花香,就是从菖蒲道君的腿上传来的。
也不知道,那毯子下面究竟是正常的双腿……还是开满千目紫藤的枝干。
他行礼告退,去另一座木屋找到牛丑,把一半儿荒熊肉交给他。
牛丑:“……”他不是记得今天没活儿干么。
不过有处理好的荒熊肉吃也不错,就当是年猎前给谷内的人补气血了。
那边牛丑如何分发,和云舒玉就没什么关系了。
他抱着这会儿有些没安全感的两尾兽走在回山洞的路上。
怀里的两尾兽又开始撒娇,他不禁心尖一软,抱着热乎乎的毛团子吸了吸。
确定了两尾兽的身份,那么它在白天和夜晚的反常就很好猜了——真正的沈岚雪在太阳落山后会降临在“爱”构造出的躯壳上。
现在距离年猎还有两个月,自己戳穿小梅花儿的伪装也不急于一时,隔三差五逗逗他也不错。
半月后,灰扑扑的月亮挂在树梢。
两尾兽趴在草席上,两条尾巴甩了甩,然后乱七八糟的打了个结。
“喵……”
沈岚雪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又从嘴里不自觉发出一声猫叫。
沈岚雪:“……”
阿玉今天晚上又去找魔物战斗了。
算了算,他这种状态已经持续半个月,白天意识在无名山,太阳一落山就会跑到这只猫身体里。
半个月之前,一个普通的夜晚,他知道这是云舒玉进炼渊的第一个晚上。
那时,他正给沈长安念睡前故事哄,忽然间一阵恍惚,再睁眼,意识就出现在了一只猫的身体内。
没来得及思考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他就看见一只手朝着他伸来,于是看了一眼手的主人。
是个面带雀斑的少年。
于是本能的让少年坐回去,又消除了他的记忆。
之后他才有空思考自己在哪。
身下的草席上有很熟悉的气息——是阿玉。
所以……他的意识怎么会来到炼渊的一只猫身上?
不,不只是意识。
他现在的状态是——移情。
本体的七情六欲感受到流落在外的一部分“爱”,会让他的本体陷入沉睡,意识和思维去寻找那部分“爱”,以便定位带回。
同时还会影射出本体的部分能力。
他当年过炼渊塔后确实留下了七情里的一部分“爱”,可它怎么会被扔出炼渊塔?
非但没消散,还发生了异变。
没有消散是因为它遇到了阿玉,异变……这他倒是不知原因。
之后他回去查了查记载着关于七情六欲的古籍,也得不到确切的解释,但是“爱”的异变和炼渊脱不了关系。
也对,毕竟炼渊都能产生“伪神”这种东西,七情六欲可以异变不足为奇。
这半个月以来,沈岚雪过着白天陪着沈长安,晚上过来陪云舒玉的生活。
能每天看见爱人的感觉好极了,虽然他这副模样总是被阿玉蹂躏……但这副猫的身体显然适应良好。
他还会忍不住贴在阿玉身边要他多关注自己。
为了不被发现异常,尽管没有白天“爱”的记忆,他还是能通过云舒玉的只言片语了解到“爱”在白天的表现。
于是努力在晚上也扮演一只“听话又粘人还爱撒娇”的小猫咪。
真是……
趴在草席上的两尾兽又叹了口气。
总觉得意识在这具身体时,都变得贴近兽类了。
后半夜,山洞外起了浓雾。
云舒玉哼着歌走在回山洞的路上,身上的囚服破了好几个洞,后背胸前全都是大小深浅不一的伤口,上面还散发着漆黑的魔气。
不过那些看着骇人的伤口在缓缓愈合。
他今天去找了个大乘初期的魔物单挑,那东西虽然没有脑子,但实力比之疯兽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从太阳落山打到了现在,好几次玄之又玄差点被掏心,可那瓶颈依旧纹丝不动。
搞得他都不禁怀疑自己这瓶颈究竟是什么,到底是在厮杀中突破……还是别的什么?
又或者是……
但他确实有一种直觉,自己会在炼渊里突破瓶颈。
心里的烦躁在看见草席上的毛团子后一扫而空。
这小眼神……一看就是他家阿雪在线呢。
两尾兽动了动耳朵,在他踏入结界的刹那一连叫了好几声,听着十分担忧他的伤势。
云舒玉施展了个清洁术,这才抱起毛团子吸了吸:“乖宝宝,怎么还不睡觉啊?宝宝真乖……撒个娇我看看。”
沈岚雪在这之前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听见这话,深吸一口气“喵”了几声,觉得魂都要羞没了。
这简直比他化神初期时,被合体后期的妖兽追杀还痛苦。
不过阿玉真的很喜欢他这样……还会叫他“宝宝”……
不知不觉间,沈岚雪的底线一再放低。
如果不是有毛挡着,云舒玉绝对能看见两尾兽从头到尾都红透了。
这段日子也导致他回去后,在亲密时迷迷糊糊地又叫了无数声“宝宝”。
他倒是没想过沈岚雪会喜欢被这么称呼。
又一个半月后,年猎如期而至。
“年猎开始了。”林山淡淡道。
云舒玉起身摸了摸左肩,被囚服掩盖的皮肤上,振翅欲飞的九只金蝶颜色逐渐变深。
由金黄过渡到血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