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也经常需要通过辨药记方,所以苏月盈的药方从何而来,他一眼便看穿了。
景昭帝终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骗了,听信了圣女所谓的天神赐药,而轻视了精通岐黄之术的苏云苓。
景昭帝幽幽的眼神暗藏汹涌的危险,直直射向苏照泓和苏月盈。
“苏侍郎,圣女,你二人是不是该给朕一个解释?”
苏照泓撑着地的双臂直哆嗦,“皇上息怒……臣……臣冤枉啊!”
苏月盈倒是没有窝囊爹那样害怕,仍旧清高镇定道:“陛下,臣女的药方的确是梦中神女所赐,至于为何会与和敏县主的药方相差无几,应该只是巧合。”
她知道,只要死咬这个事实不松口,谁也无从定罪于她,毕竟药方这种东西,又没有谁规定不能差不多。
“皇上,圣女的确没有撒谎啊,因为圣女的药方呈给御前时,百草堂还尚未有治疗时疫的药出售。”
景昭帝眯起眸子,陷入了深思,苏月盈的确是在苏云苓之前将药方递到御前的,难道……
景昭帝的浆糊脑子正在犯迷糊时,苏云苓却哼笑道:
“苏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我犹记得在我刚把最新配制的药方拟出来时,你便上门讨药。我把最先配好的十副药送回苏府后第二日,神女就给圣女赐了药方,说起来这还真是巧呢,是吧?”
苏云苓半讽刺半认真的说完,苏照泓的脸色青白交加。
而苏月盈却是满眼怨毒,因为话已至此,苏月盈的药方从何而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算苏照泓和苏月盈再如何拒不承认盗取药方一事,也不会有人再信他们。
他们若再狡辩,便真是把景昭帝当傻子耍了。
景昭帝当场雷霆震怒:“大胆!苏照泓,苏月盈,你二人罪犯欺君在前,贪功念势在后,置万千百姓于水火之中,实乃不忠不义大逆不道!”
苏照泓顾不得满头是血,慌忙跪行到殿中颤声求情。
“皇上饶命,微臣也不知为何会一时鬼迷心窍,竟不知那药方无法根治瘟疫,这才铸成大错,求皇上开恩啊!”
苏月盈被苏照泓的愚蠢和窝囊气得不轻,她缓缓跪下,却仍是一副清高模样。
“皇上,臣女的确是在梦里得到的药方,至于为何……”
“闭嘴!你真当朕会一再受你愚弄?”
景昭帝怒喝一声,苏月盈终于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帝王的威压。
“陛下,此事并不能全怪苏侍郎和圣女。”玄墨一身月白长袍,鹤骨松姿绝世出尘。
苏云苓将目光投向了这位许久未见的国师,不知为何,他瘦了许多,脸色透着虚弱的苍白,漆黑的瞳仁里装着一股深不可测的神秘。
或是感受到了苏云苓打量的目光,玄墨转头看向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
“臣说过,和敏县主的天煞灾星命格会影响身边的人,扰乱他们的神志,迫使其做出违心之举,遭受噩运。”
玄墨的一席话,再次将苏照泓和苏月盈的罪名洗脱,并都推给了苏云苓。
苏云苓直接气笑了,她忍这狗东西两次了,这次再忍他,她就是乌龟。
“国师?我看你该改行当厨师啊!这锅甩得太好了,厨神都没你会甩。”
“和敏县主!大殿之上岂容你顶撞国师?”景昭帝的声音带着薄怒。
苏云苓转头看向景昭帝,这狗皇帝她也不想惯着了,今天就让他知道,有求于人该是什么态度。
“那就请皇上准许臣女退下吧!毕竟灾星手里出来的药,想必也无人敢用。国师他口吻生花说不定能将死人都说活,再者,想必国师一定有解决瘟疫的良策才对。”
苏云苓说完,凌厉的眸子扫向了玄墨。
景昭帝袖口下的拳头收紧,显然对苏云苓的态度生出了不满。
“国师,你可有解决瘟疫之法?”
一旁的高公公,以及其他大臣都默默为苏云苓捏了把汗。
可苏云苓敢对景昭帝阴阳怪气,自然笃定他不会轻易动她。
毕竟还要留着她去祸害肃王府呢!再说了,终结瘟疫最好的药,目前还真只有她才有。
所以她有恃无恐,怎么啦?
玄墨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禀皇上,给臣三日时间,一定能拿出解决之法。”
景昭帝又开始沉吟不决,他心想苏云苓的药方和之前苏月盈的那份只相差一味药,用苏云苓的药还能有那么好的效果吗?
“三日?”苏云苓讥诮道:“国师,你知道你口中的这三日,将要死多少人吗?你为了维护圣女一再颠倒是非黑白污蔑于我就算了,可为什么要拿无辜百姓献祭?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景昭帝听了苏云苓的话,混沌的脑子,又清明了几分。
“那就用和敏县主的药方先去配药,试药有效后再大批量分发,若是无效,就用国师的法子吧!”
玄墨微微敛眸,看向苏云苓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杀意,他刚才差一点就用控心术操控了景昭帝,但是却让苏云苓打断了。
“皇上,除了臣女,没人配得出来那副药的。因为其中那一味稀缺药材来自暹罗,只有百草堂才有。既然皇上有所怀疑,臣女便让城外难民和普通百姓先试药吧!”
景昭帝明显察觉到了苏云苓今天的态度极不恭敬,可就如苏云苓预料的那样,他还得留着苏云苓。
所以沉着脸答应苏云苓先用难民试药的建议后,转头便把火气全撒到了苏照泓身上。
“户部侍郎苏照泓,欺君之罪罪不可赦,革去户部侍郎一职,收缴家财,永不得入朝为官……”
惊惶万状的苏照泓听到这判决,直接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景昭帝只是罢了他的官,没收了他的家产,没有处以死刑便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就算有玄墨的开脱,也必须要有人为这次瘟疫负责,所以苏照泓不可能全身而退。
苏月盈看着死猪一样被拖下去的苏照泓,她那高仰的头颅终是低了下去。
纵然玄墨能保住她的命,可却很难再保住她圣女的光环了。
景昭帝又深深看了一眼苏月盈,冷沉的声音压抑着愠怒。
“圣女理应心怀苍生,就去城外救助那些重病的灾民吧!无召不得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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