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师父子还被关押在狱中,傅家二房却一直吵着要分家。
老太太气得头疾发作,全家也被折腾得乌烟瘴气。
傅绾书服侍祖母喝下药后,回到自己和堂妹的房间,给苏云苓写了一封信,说明了现在上京的形势,以及百草堂的经营情况。
景昭帝已经开始肃清朝堂内与肃王有过往来的官员。
轻者降职罢官,重则流放斩首,上京城内人心惶惶。
这位皇帝对肃王的忌惮已经到了魔怔的程度,只是他越是如此极端,就越会引发群臣对他的不满。
傅太师曾经一直是忠于景昭帝的,可是景昭帝的无端猜忌,让他在即将致仕之年蒙受冤屈,这已经让他坚定的忠君之心动摇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景昭帝必将遭到反噬。
傅绾书将书信用竹筒装好,系在了一只雕枭腿上。
这只雕枭是苏云苓留给她的,专门用来为二人传信,其速度是一般信鸽所不能比的。
不过短短两日,苏云苓便收到了傅绾书的信。
她一身雪白的毛绒大氅,立在镶嵌着雪景的窗棂前,看完信后,她转身抬手将其投入了炉火中。
苏云苓在上京布有诸多眼线,她在监视着景昭帝,也盯着苏月盈的一举一动。
她知道景昭帝召她回京取心头血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了。
也知道景昭帝行事之所以愈发不顾后果,一是被苏月盈挑唆,深信肃王有谋反篡位之心,二是苏月盈造出来的火炮给了他勇气。
“在想什么?”萧霁尘来到她身后,伸手替她拢了拢氅衣。
苏云苓笑容无邪:“天冷了,起风了,景昭帝该驾崩了。”
萧霁尘抓过她微凉的手握在温暖的掌心,“放心,都准备好了,最迟明年六月,我们便能攻下上京。”
苏云苓抱起蹲在脚边的白小小,在怀中轻轻摩挲。
“萧南川来雁北了,记得尽尽地主之谊。”
萧霁尘玩味一笑:“嗯,人已经在牢里住下了。”
萧南川是做梦都没想到,这一路大雪封山,他好不容易进了雁北城,人还没站稳就被萧霁尘的人抓住了。
这下直接从流放的苦役变成了狱中囚犯。
苏云苓陡然想起自己曾经被他扔进监狱,他为了逼她认罪还派人每日对她施以鞭刑的事。
这个仇,是时候报了。
萧南川在牢里大喊大叫,称自己是奉皇命前来,擅自将他关押的行为等同对皇上大不敬,往大了说便是造反。
苏云苓手持刺鞭出现在了牢门前。
萧南川借着火把的光看清来人是苏云苓后,顿时更加激动。
“苏云苓,你快让他们放我出去,否则便是谋逆大罪,你们担当不起。”
“咻——”苏云苓挥动手里的鞭子,狠狠抽在了萧南川抓着牢门的双手上。
“啊——”十指连心,萧南川的手瞬间血红一片,他疼得直吸气,稍稍平复后,对苏云苓咬牙切齿道:
“苏云苓,你真是愈加歹毒了。”
苏云苓不怒反笑:“生气吗?不甘吗?疼吗?害怕吗?想起往事了吗?”
萧南川皱起眉,一张原本英俊的脸因为数日未曾修过边幅,如今胡子拉碴,满脸脏污。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短暂的沉默后,沉声开口:“你还记着曾经送你入狱的事?所以存心想报复我?”
“你说呢?难道不应该报复吗?”
“苏云苓,那件事当初在皇上殿前就已经说清楚了,不过是为了替大殷挡劫。何况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揪着不放?”
萧南川似乎想不通,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两人之前见过那么多次,她都没再提过这事。
不是都过去了吗?
“萧南川,挡劫这种拙劣的借口你信吗?反正我不信!”苏云苓的语气冷了几分。
萧南川眼中满是不耐,“你就不能大度点吗?就像盈盈那样,她被你坑害那么多次,却从未记过仇。”
苏云苓气笑了,“呵呵,你一定很想她了吧?别急,我马上就会让她来这里与你团聚。”
“你想对她做什么?”萧南川陡然紧张起来。
苏云苓避而不答,只冷淡道:“在那之前,我想知道萧公子到底有多大度,想必我每日让人抽打你,你也不会计较的吧?”
萧南川噎得变了脸色,“你……”
苏云苓将手里的刺鞭递给行刑的狱卒,冷声交代道:
“每日赏他十鞭子,记得把鞭子浸些盐水,确保他死不了就行了。”
“是!”
萧南川看了眼那刺鞭,面色一片灰白,“苏云苓你们怎么敢对我滥用私刑,你们真是要造反吗?你这个毒妇!!!”
这刺鞭不比其它鞭子,每抽一下就能从身上扯下皮肉来,虽然只是区区十鞭子,也能叫受刑者血肉模糊。
要是每日十鞭子,那就等同于身在地狱中了。
苏云苓依旧笑得无邪,“这刺鞭沾了盐水,可以边打边消毒,确保伤口不易发溃,你看我对你多好,知足吧你。我恶毒?当初你让人日日鞭打我的时候,你善良吗?”
萧南川颓然地低下头,想必是想起曾经高高在上的自己是如何践踏和摧毁一个无辜之人的了。
“你今日所受之苦,不过是偿还昨日欠下的债,给我打!”苏云苓不再多言,一声令下后,转身离开。
“啊…啊——”
听着萧南川的惨叫声,简直堪比这世上最美妙的乐曲。
萧霁尘在牢门外等着她,“出气了?”
“收拾了萧南川,接下来就该轮到苏月盈了,想必她这段时间也风光够了。”
正好此时,景昭帝召苏云苓回京的圣旨也到了。
苏云苓现在自然不会跟着回去,她从自己随身的药瓶里取出了几粒药丸,然后又写了一封书信让传旨的宦官带回去交差了。
“那药能治景昭帝的病吗?”肃王妃问。
苏云苓神秘一笑:“当然能,不过……只是暂时而已。”
“真是便宜他了,让他病死才好。”肃王妃忿忿道。
苏云苓理解肃王妃的心情,但是不给景昭帝点甜头,她怎么好提条件呢?
半月后,傅绾书刚从狱中探监出来,就在路上遇见了苏月盈的轿子。
原本只是相安无事的擦肩而过,可却在苏月盈无意中瞥见傅绾书的一瞬,宁静被打破。
“把那个女人押过来。”苏月盈一声令下,让人当街将傅绾书押到了轿前。
傅绾书一眼便认出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正是最近名声大噪的御前大红人。
“你想干什么?”傅绾书不记得自己得罪过她。
苏月盈目光得意,语气不屑:“这个女人偷了我的东西,给我把她的衣裳剥了,仔细找找。”
傅绾书神情羞愤:“你血口喷人,我何时偷过你的东西?”
苏月盈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这世道,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恶意,从来不需要理由。
“搜一搜不就知道你偷没偷了?”这些古代女人不是把名声看的比命还重要吗?
她就当街扒光傅绾书的衣裳,看她还怎么有脸活着。
苏月盈正暗自得意时,宫里传来一道召她入宫面圣的旨意。
她瞪了一眼挣扎着不肯受辱的傅绾书,只得先将此事放一放,后面有的是机会收拾这贱人。
她入宫见到了景昭帝,景昭帝开门见山道:
“你明日出发去一趟雁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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