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互不相让,周遭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奴才们面色紧张,仿佛空气凝固了般,竟有些令人窒息。
赵贵人眼见沈知瑶满脸的鄙夷不屑,再也无法忍耐,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是拼了,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走到沈知瑶面前,抬手就准备给她一个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手掌拍在脸上的声音格外清脆响亮。
突然响起的巴掌声,令众人心惊,众人瞪大双眼看过去,只见沈知瑶左手紧抓着对方高高扬起的右手,而赵贵人的左脸颊浮肿不堪。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沈美人狠狠地打了赵贵人一个耳光!
沈知瑶反应很快,打完后便迅速退开了,并没有给对方留下任何反击的时间和空间。
赵贵人只感到耳膜嗡嗡作响,这一巴掌打的太过突然,她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原来竟是自己被反打了耳光!
这一巴掌打在脸上,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赵贵人的胸口上,将她的自尊和自负敲得粉碎!
“自始至终,都是你在找我的茬,还给我乱扣帽子!赵贵人若想将本宫当软柿子般随意拿捏,那便是大错特错了!你且再努力往上爬爬,等哪日入了九嫔的位置,再来与我胡搅蛮缠吧!这之前,你可要好自为之,少做些自讨没趣的幺蛾子!”
说罢,沈知瑶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待在原地的赵贵人。
赵贵人显然被沈知瑶散发出的强大气场给镇住了,一时间竟忘了反应,只是怒视沈知瑶潇洒离去的背影,面容逐渐扭曲起来。
奴才们也被震的目瞪口呆,她们此生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宏大”的场面,这个场景,深深地刻在了她们脑海中,让她们永远难以忘怀。
眼见沈知瑶已经走出很远了,秋月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也疾步跟了上去。
秋月只待行至看不见赵贵人之处,才低声道:“主子,这次您是不是闯祸了啊,她毕竟是个贵人,而且还是赵太后的……”
沈知瑶见秋月满面愁容,便低声安慰:“打都打完了,还担心什么,我可不是个鲁莽行事的人,自然是有底气才下手的。”
秋月听她这样说,便放心了些,但心里仍是忐忑不安,却也不好再多说,她怕说多了徒增主子烦恼。也是,事情已然是无可挽回了,凭空担心亦是无用的。
后宫果然并非等闲之地,不出片刻,沈知瑶“以下犯上”,掌掴赵贵人的消息便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
出乎意料的是,鲜有批评沈知瑶无礼的,反倒是嘲讽赵贵人不自量力的声音逐渐多了起来,只能说,赵贵人近期拉的仇恨过多了些,大家都不喜欢她。
宫里传什么的都有,翠薇轩里,秋月她们担心的不行,反观沈知瑶,却只是对着铜镜,研究新的妆容画法,反而淡定的不行。
皇帝近几日表现的非常重视、宠爱赵贵人,其实,单论赵贵人的姿色与风采,确在宫中较为出众,若没有牵涉赵氏家族,皇帝必是有几分真心相待的。
但赵贵人牵扯的是皇帝视为眼中钉的赵家,甚至是以赵氏家族为首的功勋家族势力。
因此赵贵人便彻底在皇帝心中变了味道,她被皇帝当成了一枚棋子,一颗终将会被“捧杀”的弃子罢了,连被当作玩具的资格都没有。
沈知瑶打在赵贵人脸上的这一巴掌,在皇帝、皇后眼中,便是沈知瑶的“投名状”,她既然敢打,就代表着,她已然下定决心,彻底和赵家对着干了。
沈知瑶能肯定,皇帝是绝不会自己因此事受罚的。
这次,如果她看错也赌错了,那便证明她眼力不足,今后也别再费心向上爬了,干脆放弃抵抗,彻底躺平过日子吧。
众人心中充满好奇和激动,都期待皇帝和皇后对此事做出反应,个别好事者,甚至迫不及待地四处奔走打听起来了。
下午时,皇后得知此事,只是淡然道:“沈美人是冲动了些,不过赵贵人也颇为自大好事,沈美人将门虎女,天生便是这副性子,此事无碍,用不着本宫亲自出面,让她们自行解决吧!”
晚上,皇帝终于忙完朝政,便赏了赵贵人一只汝瓷赏瓶摆件,又安抚赵贵人道:“爱妃受委屈了。”
当夜,皇帝却宿在了昌德宫中,愣是谁的住处也未去,也未唤嫔妃侍寝。
皇帝并未对沈知瑶掌掴赵贵人一事作任何评价,也没有要处罚沈知瑶的意思。
对于皇帝这种模棱两可的处置态度,宫中嫔妃众说纷纭,有说皇帝自然是支持赵贵人的,不仅给了赏赐,也言语安抚过了。
也有人觉得,皇帝这“和稀泥”的处置方式,其实就是没真把赵贵人放在心上,否则为何不罚沈美人?
沈知瑶听秋月她们打探来的各路消息,只当八卦听听便罢,丝毫没有放在心中,照常研究服饰设计及妆容画法,仿佛外界的声音对她没有任何影响般。
当夜,赵贵妃坐不住了,便忍不住又去了赵太后的仁寿宫请安。
赵太后此时正端坐在暖阁的榻上,一边淡定地捻着佛珠,一边听赵贵妃吐槽今日发生的事。
她属实不理解,皇帝怎能偏袒沈氏到如此地步,要知道沈知瑶今日打的,并不仅仅是赵贵人的脸,而是整个赵氏家族,乃至所有功勋家族联盟的脸!
赵贵妃自入宫以来,跋扈惯了,首次见到敢如此蔑视赵家势力的嫔妃,她虽然也不待见那个十分会争宠的赵贵人,但家族荣光不容玷污,她们毕竟都是赵家人,还轮不到一个小小的美人来打。
“雨涵,你且淡定些,哀家得嘱咐你两句,越愤怒,越想整治沈氏,则越要沉得住气才行。”赵太后瞧着她那副样子,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姑母,咱们难道就拿那个沈氏没法子了吗……”赵贵妃愤愤不平道。
“沈氏,乃至整个沈家,哀家自然是要收拾的,只是,以哀家和你的身份,并不便亲自出手,否则岂不是无形中,在给沈氏抬位?”赵太后见她冥顽不灵,略嫌弃地瞄了她一眼道。
“可是,姑母……”赵贵妃人不甘心地瞪大双眼。
“好了,你且回去,暂时别再有多余的举动了,之后,此事不管如何发展,你都切忌多言多语,牢记哀家所言,下去吧。”赵太后说罢,便开始赶人了。
赵贵妃见姑母神情决绝,便起身道:“是,侄女谨记姑母教诲。”
回了玉泉宫,赵贵妃越想越觉得赵太后话中有话,似是要有大事发生般,令她既紧张、又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