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争论不休之际,传来了临恩的唱和声:“众位大人,请肃静!皇上有话要说。”
众大臣忙停止议论,纷纷躬身低头,聆听圣训。
尽管祝城只觉得膝盖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又麻又疼,此时也得硬着头皮,把身子伏得更低些。
“此事并无值得争论之处,我大召国民风开放,并不如郢国那般禁锢女性,朕自登基以来,国库每年都会给各州府拨专款建学堂,朕也主张女子自幼入学堂。至于‘女子无才便是德’嘛……全凭个人理解,倒也不必断章取义。”
薄幕熙朗声道,颇有仁君风范。
“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无不钦佩皇帝此等胸襟,忙跪地,发自内心地高呼万岁,以表崇敬。
沈知瑶仰望着高阶上玉树临风的皇帝,首次对他有了,除相貌之外的肯定,渣是渣了些,但某些方面值得肯定。
思及此,沈知瑶弯着桃花眼,眼波流转,对薄幕熙微笑,那笑容如同初绽的桃花般,令人迷醉。
薄幕熙正好也看向她,沈知瑶静静地站在那看着她,面上挂着崇拜又深情的微笑,犹如画中仙子般勾人。
薄幕熙突然觉得,他和沈知瑶的缘分,如命中注定般美好,今日他对她所有的心动,都将成为薄幕熙心中永恒的记忆。
沈知瑶终于成为皇帝心中,那唯一一颗,意义特殊的朱砂痣。
“传朕旨意。”薄幕熙笑道。
众人忙低头听旨。
“锦婉仪晋位为正四品婕妤。”
“臣妾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沈知瑶忙跪地谢恩,表现得欢喜无限。
“吾皇圣明!”忠臣跪地高呼。
“平身!锦婕妤,是不少福气在身的。”薄幕熙称赞道。
沈知瑶起身时,特意偷偷瞄了皇后和陆贵人一眼,皇后仍是一副处变不惊的一副冰山脸,但眼中的笑意仍是藏不住的。
而陆贵人,则能看出,明显是发自内心地替她开心。
虽说宫中鲜有真情,但皇后和陆贵人此时在沈知瑶的心中还是颇有些分量的,因此,才让她深感欣慰。
“确实,锦婕妤从面相上看,便极为旺夫,想来定能有助陛下。”祝城此时不得不找补一句违心之言。
众人都已起身,就他此时仍孤零零跪在地上,膝盖的疼痛仿佛已经蔓延至全身,就快让他身体抽搐了。
可他这句话说了,众人竟都像没听见一般,无人应和。
因为薄幕熙没有任何反应,就跟没听见一样,都未曾给他一个眼神。
沈知瑶本想再趁机输出一番,但见皇帝这种态度,似乎只是想和稀泥,顺手对两方都敲打一番,便绝了再出手的念想了。
沈知瑶心中冷笑道:这皇帝,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又当又立,两边都要,俨然将“渣男”属性都带到朝堂上了。
“好了,众爱卿及众妃都累了,精彩的比武也看完了,都早些回去歇息吧。”
说罢,薄幕熙便起身走了。
临走时,薄幕熙笑意盈盈地拍了拍皇后的手,对沈知瑶笑着点了点头,甚至还温和地冲众人摆了摆手,却唯独没有给跪在地上的祝城一个眼神。
此刻,祝城仿佛在皇帝眼中凭空消失了一般,真是耐人寻味。
皇后淡淡地瞟了一眼祝城,抿了抿唇,也像没看见般,也果断上御辇走了,只是走之前,对沈知瑶会心一笑。
沈知瑶自然瞧见了,便回了皇后一记俏皮的“飞眼”。
皇后身边的什锦正好撞上了她这眼神,鸡皮疙瘩瞬时掉了一地。
“臣等……臣妾,恭送皇上、皇后娘娘圣驾!”众人忙又跪地送驾。
待皇帝和皇后的御辇走得看不见了,众人才纷纷起身,寒暄两句,准备各自回府了。
只有祝城一人,还在执拗的,孤零零地跪在原地,如一尊雕像般。
“祝将军,皇上都让咱回家了,您何苦还在这里跪着啊!”一位大臣劝道。
“还啊,祝将军,皇上毕竟未曾说过一句责怪您的话,您万万没有必要折磨自己呀!”另一位獐头鼠目的官员,言语间满是奚落。
此时,平日里和祝城交好的、交恶的,都上来劝他,一时竟分不清哪个是真心的了。
“诸位大人,请先回府吧,末将失言了,冲撞了皇家,应该在此跪一跪的。”
尽管额头上密布着细细密密的汗珠,祝城仍勉强带着笑意,以维持最后的体面。
众人又假模假式地劝了几句,便开开心心地回家去了,毕竟今天的脸,算是在皇上面前刷够了,想必,也涨了不少好感度。
“祝兄,差不多就行了,你的膝盖,可还伤着呢!实在是犯不上啊!”郑毅见众人走了,才踱步过来,叹道。
“郑兄的这份情意,祝某记在心里了,日后定当厚报!今日之事,是我过于冲动了,跪一跪也好,免得下次不长记性!”祝城咬牙道。
“唉!那好吧,祝兄既然如此想,那我便先走一步了!”郑毅说完,便大跨步走了。
郑毅心中也有盘算,他今后还是要和祝城保持距离才好,祝城这艘船,还是不够稳啊!别哪天沉了,再把郑家带下去!
“父亲,都怪女儿无能,女儿不孝,您起来吧父亲!”祝宝林见众大臣都走光了,这才敢上前含泪劝说。
“娘娘这是什么话,都是微臣自己的错,娘娘如此说,真是折煞微臣了,您还是速速回宫吧!”祝臣闭眼,不看她。
“父亲,您这样跪着,女儿怎能安心!父亲,女儿这就去求皇上!”祝宝林满眼的泪花已经蓄不住了,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着。
“休要再说此等义气话!微臣咎由自取罢了,娘娘你怎能不长记性!请赶快回宫!别再管微臣的事了!”
祝城怕这傻丫头真跑去求皇上,可就坏了大事,忙呵斥阻止。
沈知瑶此时正拉着陆贵人的手,刚分享完喜悦,便听到他们父女此番深情对话。
沈知瑶冷眼旁观,却无半分同情,脚上的泡都是自己磨的,他们父女心术不正,输不起,害人遭了反噬,又怪得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