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瑶满眼幽怨地看着薄幕熙,很是无语,她可从未打算纯素颜见他。
薄幕熙俨然也发觉了她的异常,刚才一心挂念她的身体,都还没来得及仔细瞧她,这会儿,倒有心情仔细端详起来了。
小嫔妃此时面色苍白,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十分脆弱的样子,全然没了早晨时的那份干练与伶俐,却有种病态美,柔弱得让人心疼。
连上次沈知瑶中毒时,都未曾如此,薄幕熙真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
往日,他最烦生病的嫔妃,那种生命力低弱的模样,让他想起了诸多并不美好的记忆,可见沈知瑶这样,他不仅没有不耐,反而涌起怜惜之情。
薄幕熙行至榻边,弯腰,轻轻握住了小嫔妃的一只手,柔声问:“怎么能难受成这样?太医是怎么说的?”
沈知瑶闻言一愣,感情皇帝都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了,便上赶着不请自来了,难怪啊!
一旁躬身站的临恩恨不能钻地缝里去,往日皇上问完了便罢了,他也从未将撤牌子的原因说得那般清楚的,谁知今日,皇上偏就跑来了!
他可没给皇上 说过,锦婉仪只是来月事了,他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是否会犯了皇上忌讳。
皇上可是个脾气大的,万一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沈知瑶来了月事,此时心里像长了个仙人球一般,本就不太舒坦,也烦躁得很,此时看薄幕熙,就更不顺眼了,便有了成心刁难他的意思。
上一刻还病恹恹的沈知瑶,此时嘴角微扬,竟平添了一丝邪魅气息。
“回皇上的话,臣妾身体无碍,不过是来了月事,又着了凉,这会儿肚子疼得很。”
薄幕熙闻言一僵,满脸惊讶之色,俨然没经过这般情况,隐隐地,居然还显得有些局促。
临恩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似乎已经预见到皇上狠狠收拾自己的场景了。
空气凝固了大概两三秒,出乎意料地,薄幕熙非但没有松开沈知瑶的手,居然还顺势坐在了榻上。
这下,可轮到沈知瑶诧异了,她本想给皇帝扔个雷,故意恶心他,谁知,人家倒出乎意料的柔情。
临恩更是被薄幕熙出其不意的举动差点儿惊掉了眼珠子,眼前这人,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冷情的皇上吗?
薄幕熙伸手,捋了捋小嫔妃鬓边乱了的发丝,柔声道:“早晨比赛骑射折腾了那么久,许是吸了凉气,你好生歇两天,朕亲自去给皇后说,给你放假。”
“好,那臣妾便多谢皇上了。”沈知瑶笑着应了,顺便用软糯的脸颊在他指尖暧昧地蹭了蹭。
薄幕熙这回倒是反应迅速,光速缩回指尖,满眼的尴尬,像是被烫到了般。
沈知瑶见他这般,心里的恶趣味终于被满足了些,她此时不舒服,便也不想让薄幕熙好过,非要折腾他几番才行。
薄幕熙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帝王,当然不至于失态:“爱妃可曾用过晚膳?”
沈知瑶鼓着腮帮子,瞪眼道:“皇上,臣妾不想用膳嘛。”
薄幕熙点了点她的鼻尖,柔声哄道:“不用膳怎么能行,正好,朕批折子到现在了,也没用呢,陪朕吃点东西吧?”
“嗯……哼,那好吧……”沈知瑶皱眉嗔道。
她不知已经在心里翻了多少记白眼了,真不知薄幕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薄幕熙转头吩咐:“临恩,去御膳房,传些合用的膳食来。”
“是,奴才这就去。”临恩躬身应了,便亲自去安排了。
直到出了翠薇轩,临恩的脑壳还是蒙的,皇上可从未对任何人这般耐心、细心过啊!
很快,一桌精美的膳食便摆好了桌,沈知瑶打眼一瞧,不禁又想发脾气了,全是以补气养血的膳食为主,倒也不怕把皇帝给补坏了。
其实临恩心里有数,皇上是用过膳的,许是为了哄锦婕妤,才谎称没用过,真是用心良苦啊!所以,他才敢十分贴心的,完全没有考虑皇帝的口味。
薄幕熙看着这一桌,自然十分满意,临恩果然懂,是个会办事的。
虽然不饿,薄幕熙还是耐心十足地,陪沈知瑶用完了膳。
沈知瑶用得倒不怎么专心,一直在盘算,皇帝大概用完膳便会走了。
谁知,薄幕熙竟是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一直陪她待着。
沈知瑶这会儿骨头软得很,十分不顾形象地歪在软榻上,毫无顾忌地抱着薄幕熙的胳膊,甚至还过分地把一条腿搭在了薄幕熙的腿上。
薄幕熙却是从未见过敢将自己当成“软枕”的女人,但见她这会儿好不容易舒服了,便由着她了。
沈知瑶脑袋迷迷糊糊地,偶尔,甚至会觉得,他们像是普通的小夫妻般,互相关爱,可以彼此坦诚最真实、脆弱的一面。
但沈知瑶清楚的知道,这也只会是偶尔觉得罢了。
薄幕熙见她刚舒展了不少的眉宇,突然又皱了起来,以为她又疼了,竟无师自通地伸出一只修长的大手,轻揉着沈知瑶的小腹,试图为她缓解一些。
临恩和秋月见此情景,面面相觑之后,都觉得他们此刻真不该在这里。
沈知瑶被他揉得舒服,干脆毫不客气地摊开身子让他揉,脸色也逐渐红润了起来,有人按摩就是好啊!
“今晚,朕就在这里陪你,可好?”薄幕熙将薄唇贴在她的耳边问,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
“臣妾这样,又不能侍寝,岂敢耽误皇上呢!”沈知瑶舒服地依偎在皇帝的怀中,故意道。
“你啊……把朕当什么了?朕在你心里,难道就是个骄奢淫逸的皇帝?朕就不能单纯地陪着你了?”薄幕熙不满地问。
沈知瑶见他快要“炸毛”了,忙哄道:“皇上,臣妾不是那个意思嘛!臣妾其实是……”
她竟一时语塞,快要编不下去了,不知该如何哄他了。
“是什么?”薄幕熙却眨着一双明媚的眼睛,不依不饶地追问。
“臣妾是怕您……只是不好意思走,所以跟臣妾客套两句,若臣妾真留了,便惹皇上不自在了。”
沈知瑶装得可怜极了,一时间,竟连自己都信了。
“你啊……明明早晨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却怕了?”薄幕熙笑得很温柔,显然,是挺信她这套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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